一树的等待

银杏先生,我有点想你。

那年,校园里,

调皮的孩子放了一枚千纸鹤在银杏叶上。

我垫脚去取的时候,

你刚好伸手去拿。

然后,

你低下头,

微微一笑。

你说,银杏叶像心形,

是等待。

当时不懂。

现在知道了,

原来那是,

一树的等待。


昨天微信联系人里多了一个,我点开,有一个叫“荷西”的人请求添加朋友,心里嘀咕了几声,点了接受。

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所在地,闲来无事的我翻开相册,一张一张翻下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文绉绉的。

有点像我喜欢的风格。

突然看到一张微笑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白色的休闲西装,还挂着阳光稳重的微笑,心下一暖。

继续往下翻,忽然发现了几张自拍的照片。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原来是你。

每次都是这样,失去音讯,再联系到我,再失去消息,再找到我。

你奔波在我所触不到的其他地方,我在原地,等着你有空的时候找我,简单的聊天。

你许是用来打发无聊,而我却满心震撼。

你的温暖仿佛还在,消失了几载的笑容,在那里,仿佛有记忆般,模糊又清晰的徘徊在脑海里,原来时间只冲淡了你的记忆,我的思念却在肆意漫开,遍布心房。

许多美丽,只是美丽,永远只在午后的阳光下翻晒,只有温度。

初中一年级,我唤作它是记忆最初的美丽。

仅仅一枚心形的银杏叶。小巧美丽。而,那个美丽应该与你无关,却在无意中变成与你全部的联系,好像很可笑一般,我抓住那根唤名记忆的稻草,无力的挣扎,却最后,却得不到你一个眼神的救助,我突然想哭,哭我傻傻一个人思念了这么久,哭我所有的思念象一江愁水,愁煞人。

我喜欢银杏,没缘由的喜欢。那枚银杏叶被我拾取却被你拿走,回头还了我一个阳光都逊色的笑容。从此我的世界被这个微笑照的再也没有其他的景色。

你知道我有多傻?

为了与你“不期而遇”,我在一条路上来回走动,为了与你“擦肩而过”,我试着将自己欣喜的目光调的平淡无奇,然后抹掉所有激动,“波澜不惊”的“路过”你的身旁,你可发现我那不稳的脚步出卖了我?

从片片桃花飞舞的春,我们一起在桃林里听桃花的秘密,到夏雨连连,你将伞撑在我的头上,为我挡住雨,为我拨出一片天,再到落叶芬飞的金秋,我们一起读着收获的语言。一起向往更远的梦,一起迎接冬日雪后,温暖的寒冷,你用雪球将烦恼裹住,然后摔出老远,再告诉我,烦恼全消失了……我以为这样的一年四季,这样的年年岁岁真的会属于我,我以为我很幸福,但……全是我天马行空的幻想。

是,幻想,我们所有的故事,都是我勾勒的,自始自终,只是我一个人的舞台,没有舞伴也没有观众。

所有与我无关的浪漫,我都写在你的身上,和另一个我,那个不存在的幻影。

每一个漆黑的夜里,我都会想,你会不会做我的灯塔,为我照亮黑夜,每次想,我会傻笑。你于我,是生命里最浪漫的月色,而我于你,却是一缕苍白的暗淡,似有若无。

初三年你转学,告诉了很多人,但我却不是很多人中的一个。

我只能装作无所谓的独自回忆着那天的微笑,那个无意的真诚。

大一那年你出国,也许告别的时候忽然想起我,打电话和我轻描淡写,让我一个人守着手机哭了半天,最后擦干泪水给你回复了“一路平安”,然后继续流泪。

大三刚刚开学时你回国了,忽然问我,国庆节会不会回家?

彼时的我正在离家很远的广州,国庆节的假期来回一趟,路上要用四天的时间。因为我的经济状况只能坐火车,还得是硬座。

我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结婚算不算重要的事情?”电话那端的你,声音有点冷。

我沉默在另一端点点头,心里一下子凉透。

国庆节我没有回去,也再也没有问过关于你的任何消息。

我天真的以为,从此,你会在我的记忆里一层层淡下去,直到消失。

会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真的没有相遇过。

而大三的寒假里,过年前一天,忽然QQ头像在闪烁,我望着有些陌生的头像,呆滞了一会儿,点开,你发来的一张照片,穿着军装的你,帅到我的眼睛都泪汪汪的。

“我去当兵了,婚,以后再结。”你快速的发来一条信息。

我颤抖着手指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你。

“发张你的照片我看看,近照。”

我的心噗通噗通的加快速度,翻开相册,翻了好久才找出一张自己觉得还看得下去的,小心翼翼的发送过去。

“不错,比以前漂亮了。”似乎能够看到你微微一笑的灿烂。

“怎么想着去当兵了?”我按耐住自己的激动,其实更想问,以后结婚的对象还是之前的那个吗。

“就是一想,就来了。”你回复完,头像暗下去,我的心也暗下去。

我搓了搓发酸的鼻子,抿了抿唇,深深叹了口气。那个春节,我的快乐少了很多。

毕业实习找工作……从一脚踏上工作岗位之后,家人开始期盼着我早日有自己稳定的家庭。母亲间或打来电话告诉我谁谁介绍去相亲。

不管形容对方是多么出色,我却始终没有勇气去见一下。有些惆怅,是不是没有办法开始恋爱呢。

下班走在路上,望着沿路嫩绿的枝叶,拢了拢衣襟,春寒料峭。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边走边点开,是来自“荷西”的微信消息:

“工作怎么样?恋爱了么?”

抬手拨开挂住头发的树枝,忽的发现,银杏树上已经冒出小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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