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冷冷一笑,正要开口,却见一个小太监匆忙而来。
“皇上请殿下后花园一见。”
“来的好快。”赵羽回头低声对东方耳语,“你们都退出宫去。”
东方点点头,便领着随行侍卫离开。
赵羽这才随着小太监离去,一路走到御花园。
赵祯已经在花亭中等候,为他沏了茶,点了香薰。
“臣弟见过皇兄。”赵羽从容地上了台阶。
赵祯摆摆手,身边的宫女太监便弓着身,慢慢地退去了。
“坐吧。”
赵羽这才坐到他的对面。
“小羽啊,你去悔思殿做什么?”赵祯不以为然,一边为他添茶,又把果品递到他的手里,“这是江南送来的荔枝,甜得很。”
“谢皇兄。”
赵羽伸手接过荔枝,放到桌前,从容回道:“死的那三个女人,可能是宫里的宫女,但现在没有证据。”
“宫女。”赵祯有些惊讶。
“皇兄,刚才是谁来告诉你,我进皇宫了?”
“陈琳。”
“陈公公,不可能,他不可能跟这事有关系。”
“或许又是别人告诉他的呢,你是怀疑有人故意支开你?”
“如果没有问题,他们怎么会那么紧张悔思殿的事。”
赵祯点点头,“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注意安全,咱们兄弟二人,身边的人是人是鬼,都不太清楚,父王不在京,我心里总是空落落,你自己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皇兄的周边,我也妥善安排,不用担心。”赵羽苠了一口茶,“我怕这事跟宫里牵扯很深。”
赵祯点点头。
“我去问问陈琳。”赵羽起身拜别,慢慢地退去。
“哎,你要是能入朝帮朕,朕能省多少事啊。”他有些无奈地目送他的背影离去。
赵羽拐到陈琳住的别院中,这里他曾经经常来,但这两年,他还是第一次回到这里,已是物是人非,陈琳短短两年,已然满头沧桑。
“殿下。”他下了台阶,准备施礼,却被赵羽拦住。
“好久不见。”
“可不是嘛,殿下许久不来看老奴了。”陈琳感叹道,“八王爷的安排,也是没办法。”
赵羽点点头。
“那今天是谁告诉你我进宫了,还让你去告诉皇上?”
“刘嬷嬷身边的丫头,她说呀,殿下你进宫闯进悔思殿,气呼呼,怕你惹什么麻烦,让我找皇上把你拉住,怕你惹什么祸,我这不是怕你冲动,伤了你们兄弟的感情。”
“刘嬷嬷。”赵羽突然不再问,想了想,“有空再来看你老。”
“我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但无论有什么事,要和皇上商量。”
“小羽明白。”赵羽起身施礼告退。
“刘嬷嬷。”
展柔听到这个名字,“我记得太后去世前,跟皇上说送刘嬷嬷回原籍。”
“可她毕竟是皇上入宫之后贴身照顾的嬷嬷,照顾皇上多年,皇上体恤,留她在宫里养老,只是这个女人,我也说不清楚。”
“你当初不就怀疑奶娘就是她害死的吗?”展柔问道,“而且太后当初就是知道她心术不正,才想把她送走的,那你说她会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就算不是主谋,也绝不简单。”
“那你为什么不抓住悔思殿的那些小太监老太监的,严刑逼供,总是能问出点什么。”
“我今天去,是为了敲山震虎,如果说明真的是宫里除了问题,倘若贸贸然去严刑拷问,怕到时候什么得不到,反而会死更多的人,深宫内院,我的手也伸太长。”
他叹了口气,看着天际,“风雨欲来。”
“今晚似乎又要下雨,你说不会今晚又来一个女鬼吧?”展柔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丫头,要不你今晚去南清宫,这里怕不安全。”赵羽轻轻地把她抱入怀里,“等一下吓到你。”
“好。”展柔靠在他的肩上,“如果你出事了,我也不愿意独活。”
她明白自己在这里,终究除了添乱,什么也做不了。
“傻丫头,你才几岁啊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他无奈地苦笑,展柔六岁时,他就带在身边,自己大她十多岁,如父如兄,但心里对她究竟是怎么对待,却总是很难清楚。
但自己离不开她,这么多年的相依相伴,他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轻声安慰。
雨夜终究来临,又是同样的倾盆大雨,又是同样的电闪雷鸣。
一盏酒,五个人。
东方,西门,南宫,北堂他们四个是赵羽的贴身护卫,此刻陪着赵羽在大厅中饮酒解闷。
没有了外人,也就没了主仆,几杯小酌,一桌可口的菜,在这样的雨夜,总是格外让人舒心。
但也有无奈的,赵羽已然一坛子酒入肚,但他没有丝毫醉意,不仅仅是酒量好,而是根本醉不了。
但他平时很少喝酒,因为因为喝不醉,容易喝伤自己,所以王妃不许,整个南楼,南清宫都找不到酒。
他们四个也算是豪量,但此刻却不敢多喝,怕误了事。
“殿下,宝爷爷跟贝奶奶带丫头回南清宫,咱们得无聊死,没了老头,实在无趣。”南宫有些埋怨。
“马上就有意思了。”赵羽突然站起来,“来了。”
大雨淅沥沥,一阵一阵地黑雾从门缝外涌进来。
东南西北顿时拔刀而起,严阵以待。
一道闪电过后,南楼的大门轰然而倒,但来的不是像之前一样面目女子,而是面目狰狞的黑衣大汉,一个个青筋暴起,虎背熊腰,乌青的脸上看不出生机,仿佛已经死了很久了。
“一二...”
东方数了数,至少有二十人。
“咱们人太少了?”赵羽一脸的苦笑。
“殿下,就这么几块杂碎,我们绰绰有余。”东方说完一刀上去。
那些傀儡虽然体型巨大,力量强大,但却笨拙,东西南北的身影穿梭在傀儡之中,不过瞬间,就给每个傀儡一刀,让他们瞬间倒地。
赵羽坐在桌前观战,由着他们动手。
“这也太容易了。”西门有些不屑地朝傀儡身上“呸”一口。
赵羽一脸坏笑,伸手指了指他们背后。
刚才倒地的傀儡又瞬间站起,而此刻门外突然响起那股熟悉的音律。
他们似乎变得更加强悍,这次,四个人花费了整整一刻钟才把他们全部打趴下。
但还没等他们休息够,这些傀儡又重新站起来,一直打到他们四个累的快走不动道了,赵羽突然跃起,跳到最内的傀儡面前,硬生生地将那傀儡的头颅拧下来,那动作迅猛,一气呵成。
一时间,那傀儡的身体竟然如同枯木,枯萎下去。
东西南北顿时明白,纷纷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所有的傀儡脑袋都拧下来,这才重新回到酒桌前。
“殿下,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让我们打那么久。”年纪最小的南宫一脸不悦。
“我是看你们最近太闲了,也没事可做,缺少锻炼,今夜这么练一练,出出汗,多好啊。”
“有人来了。”
北堂顿时警觉起来。
赵羽示意他们坐下,“当然是开封府来了,咱们打得这么热闹,他们不来,就不够意思了。”
果然是沈千叶带着十几个捕快进来了,大门通透,连敲门都不用了。
东西南北突然身影一闪,留下赵羽一人在桌前独酌,看到他没事,沈千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坐,陪我喝点酒。”
赵羽推给他一枚酒杯。
“卑职还是先看看现场吧。”他认真地检查那些地上的傀儡,虽然都被拧换头颅,但并没有流一滴血,这些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看得出来他们是什么身份吗?”赵羽饶有兴趣地端着酒杯跟在沈千叶的背后。
“回殿下,像工匠或者庄稼汉。”
“不是太监或者大内侍卫?”
“不是,不像是用过刀剑的人,两手手掌粗糙,厚重,一看就是干重活的人。”
赵羽点点头:“那就赶紧去查查京城有什么失踪人口啊,累了,你们帮我收拾收拾,你们办案不利,这大门啊,就由你们来修。”
他的话说完,身影就已经消失在大厅之中。
天明,这是个并不清净的早晨,整个南楼的周围突然变得嘈杂起来,小摊小贩,吆喝买卖,突然间多了不知多少。
赵羽现在阁楼上向街道上看去,却被几十只眼睛盯住,他无奈地笑笑,慢慢地下了楼。
“要说皇上挺有心的,安排这么多暗卫。”宝爷爷伸手拉起窗帘,让朝阳注入。
赵羽拿手遮住自己的脸,这阳光实在太刺眼了。
“殿下啊,近期你还是不要出去,要是觉得贝奶奶做的做的不好吃,我就出去买去。”说话的是个满脸慈爱的老夫人。
她和宝爷爷曾经叱咤江湖,人称宝贝二老,那时候他们并不老,但终究江湖不是能长久之处,在落难之时,被八王爷所救,从此便留在南清宫,小辈们总是称呼他们为宝爷爷,贝奶奶,至于叫什么,再也没人知道,更不会有人去问。
而赵羽更是从一出生,便是被他们二老带大,所以除了展柔,跟自己的四个贴身护卫,他选择宝贝二老留在南楼,当然,也是为自己父母放心。
“不碍事,我怕啊,我无论去哪儿,都会有一堆人跟着。”赵羽一脸苦笑,“贝奶奶,母亲多久没给我回信了?”
“得有一个月。”贝奶奶怜爱地看着他,“你啊,向来报喜不报忧,这里发生这么多事,你也不愿意跟他们说嘛。”
“父王身子不好,不要让他多虑了,我自己能搞定。”他叹了口气,转身下了楼,“小柔不许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