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子
父亲那年做七十大寿,我们姐妹相约一起回趟老家。
回乡途中,经过邻村许咀村,从车窗外望去只见许氏祠堂修葺一新,白墙墨瓦,院中树木苍翠,挤出了天井,庄重肃穆感顿生,而我的姚氏祠堂呢?这一想不禁黯然神伤。
上一次见到它时,祠堂已经面目全非,它的后面是一排牛棚,牛粪满地,屋顶已是瓦砾破败房檩腐朽,象风蚀残年的老人摇摇欲坠,让人心疼。那棵香气四溢的桂花树呢?怎么也不见了?
遥记当年,它倍受宠爱关注的时候,那样容光焕发,是族人祭祀祖先,主持事务的场所,那么神圣庄严!造成今日的衰败是谁之过?
是宗祠观念淡化,还是无主事之人出面管理任其自生自灭的呢?我心好难受,回忆当初,更是五味乱心。
乘着时光机回去一趟,再看一眼我曾恋恋不忘的祠堂,还有香气馥郁的桂花树,我曾和小伙伴一起摘桂花,仰鼻嗅闻那沁人心脾的香氛。
沿村子的西边巷北口,一直朝南走,约50米处,右手方向有一处建筑,青砖黛瓦的结构,充满神秘庄严,那便是姚氏宗祠了。
我不敢走进这神秘的祠堂内部,探看它的真实,只隔着远远的距离看里面。让我感兴趣的是祠堂后面那棵高出屋顶的桂花树,每年八月,晴天丽日天宇之下,看枝头一簇簇黄灿灿的小花朵,满是明艳动人,香飘云天外,引来小顽童过来采摘。
小东哥刺溜一声爬上桂花树,麻利地折下几截花枝分给我们,他还晃动树枝让那花瓣纷纷落下,成一地的碎金。
桂花可用来泡酒,爹爹爱喝,还可以做桂花糕,这是小伢的最爱,吃货的人生回味无穷。
我记事起,第一次跟着父亲后面走进了祠堂,是因为感冒发烧。村里的善科二爷在祠堂的左厢房开了诊所,村民有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不用跑到老远的街上,来二爷这里就可以医好。
我抬腿跨过祠堂的高高门槛,走进阴凉的堂内,里面案桌上供着伟人的石膏像,还没细瞅,就被父亲拉进左边的厢房,二爷一番问诊,给我量体温,坐在那板凳上,我的心里扑腾得慌乱紧张。
神秘的祠堂,冰凉的温度计,针扎的刺痛,串起时光的断片,清晰可见。
祠堂大门口有一片空地,那时生产队大集体把地里起的花生秧,堆在那空地上,大伙儿围在一起摘花生,边摘边聊有说有笑。正哺乳的妈妈跑回家,喂好小妹放进摇篮,一路小跑着从家里赶回祠堂门口,继续摘花生。我在家看着小妹,逗她玩。
我跟小妹提起这段往事,她记不大清楚了,随着新建农村,原先倒塌的祠堂被彻底拆除,原址被一户人家盖了楼房,儿时的记忆被定格在了脑海深处。
是啊,一切都在变化着,煤油灯、木扁担成了古董,祠堂已不复存在,原来时光催人老,只是回忆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