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孰华予――燕华菁(三)

燕花箐从小体弱多病,有咳血之绝症,药石无医,只是靠御药续命。她在民间的时候经常想,如果当初没有被生下该多好,她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有母亲和父亲,可是却几乎没有见过他们,父母在他的脑子记忆少之甚少,她甚至记不住他们的模样。

  因为经年不出门,她皮肤是苍白的,也让人看起来是那种病态的美感。她的父母给了她美丽的容颜,却不能给她健康的身体和正常的人生,她的身边只有下人照顾她,虽然照顾得无微不至,尽心尽力,可是她内心一片荒芜,没有爱和感情,她对所有人都是冷淡而苛刻的,只要有人犯了一点点错,她就会严加拷打,她觉得既然自己活在黑暗里,不如让所有人一起陪着她在黑暗里沉沦。长年的阴郁,导致即使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她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不见好转。请了很多名医和大夫没有办法,御医才提出让他会京都养着有亲人在身边会更好。

  所以她的父亲把她许给了她的大她十岁的哥哥,亲哥哥。难道有了一个悲剧的自己还不够吗,还要再创造一个悲剧吗?

  当她十四岁嫁入燕王府,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燕二哥哥,他温柔地掀起她的盖头,用一双温柔的带着星光的眼睛看着她,轻轻地对她说:“妹妹,别怕,我是你燕二哥哥,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燕王府就是你自己的家。”

  然后请了他的乳母贴身照顾她,乳母很亲切很慈祥很会照顾人,把她当自己的女儿一样心疼,她似乎找到了很久以来缺失的母爱。

  他的燕哥哥真的把她当妹妹一样疼爱着,请了最好的厨师,做各种好吃的菜。她喜欢看桃花,却不能出门,便亲手给她栽了一院子桃树,每年春天桃花盛开,满天都是桃红色的花瓣。还给她买风筝,陪她在院子里放风筝,风筝挂在了树上,她燕哥哥一飞就把风筝拿了下来,真厉害,她过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尽管不能出去,哥哥还会给她唱曲儿。她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偶尔还可以缠着她哥哥带她出门散散步了。

  在她十八岁那年,哥哥送了一把箜篌给她,教她弹箜篌,她对乐理很有天赋,一学就会,哥哥不在的时候,她就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弹箜篌,等他哥哥回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从黑暗里来到了阳光下,是燕哥哥把她拉到了阳光下,阳光真好啊!她想。

  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长公主娘亲要和皇帝父亲生下她了,因为她好像也爱上了她的燕哥哥,她知道自己活不长,她也想为他生一个孩子,留下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等她死去,这个孩子就可以延续她的生命。

  她满心欢喜地想把自己献给她的燕哥哥,深夜的时候,她穿着单薄的去她燕哥哥的房间里等他,燕华予回的比较晚,人比较累,除了外衣就打算躺床上睡觉,发现床上坐着花箐。

  一切好像不像花箐想的那么美好,当她表明自己的心意,燕华予整个人像被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淋了下来。他不忍心呵斥花箐,只是温柔地劝解她,告诉她这只是妹妹对哥哥的依赖,是她自己误解了这份亲情。

  花箐听不进去,衣衫不整地死命抱住燕华予,打算解他的衣裳,燕华予真的生气了,稍微用力挣开了花箐的手,点了她的穴,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对她说,“花箐,你是我的妹妹,我作为哥哥,理应爱护你心疼你,绝对没有一丝儿女私情,也希望你不要再胡思乱想,好好养病,你永远是我的妹妹。我不会离你而去,我会陪着你,只是以哥哥的名义,我也希望你可以找到你真正爱的人,那个人不会是我。”他离开回去兵营睡了一晚。

  这个美好的梦想,碎了,燕哥哥原来,真的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的,他不爱她。

  她好像又回到了黑暗里,这次,周围的一切都是光明的,她以为,是她的燕哥哥抛弃了她,其实是她自己把自己丢在了黑暗里。她蒙上自己的眼睛,堵上自己的耳朵,不去看不去听,就好像,她以为她失去了她的光,只是她自己遮住了光而已。

  燕华予还是一样的体贴入微,只是对她不再像之前那般亲近,总是隔着一道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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