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象征式的敲门,于谦不等里面人回话,推门便入。
屋里的小胖子拿着书,靠在椅上,眼睛连歇也没斜,于谦苦笑,就这样子还看书呢,正常人坚持3分钟就得脖子疼,哪有架着书抻着胳膊这么看的,真是连装都不会装。
走到书桌对面,坐下,刚要开口,却被小胖子抢了先。
“呦,师哥来了,我都没发现”小胖子轻轻放下书,抿嘴一说,两个酒窝煞是可爱。
若不是心里有事,今日定要与他逗上一逗,可心里的事,压的千金重,刚要说话被他拦住,现下却不知说什么好了。
“嘿,你个姓于的,这怎么了到这儿一句话也不说”3分钟相对无言,小胖子忍不住发问。
“嗯,德纲,我有事找你”于谦思忖再三,张口甚是稳重。
合作二十余载,一个眼神便知对方心思,师哥这正色威严,即便是再有玩心也明白,师哥这是有要紧事要说,收了神色,望着师哥。
又是5分钟,谁也没说话。
“德纲,明年的演出计划,恐怕我要耽搁几个月了”于谦说着从身后拿出一张文件。
“师哥怎么了?没事,咱可以推后啊”小胖子有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可又不敢往那文件上看。
“之前出国巡演,医生告诉我一件事,我想了好久要不要告诉你,可事到如今,也不用瞒了,演出计划,早跟高峰说一声。”
将诊断说明往郭德纲眼前推了推,顺势掏出一根烟,氤氲的雾气是烟的火舞,却阻隔了两个人的视线,郭德纲透过烟雾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缓缓低头。
了了几行,像是看不懂似的,反复读了好几遍,终于抬起头来,越过烟雾,于谦似乎看到了那个舞台上束发带冠的郭德纲,眼睛通红,于谦愣住了,一口烟吐出,就再也没吸下一口,烟丝燃尽,“啪嗒”落在于谦的腿上,吓的于谦一激灵,站起来想抖落烟灰。
还未及站起,郭德纲撑起身子,夺过于谦手中的烟,扔在地下,一只手指着于谦,颤抖了好久,才说上一句话“多久的事了”
“半年”
“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郭德纲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还要演出”于谦不抬头看他。
“演出重要还是你的身体重要?没有你我演哪门子出”郭德纲气的浑身发抖“演出,演出,你还说演出!你如果真珍惜演出,怎么到现在还如此,你到底有没有心!”
“角儿,演出计划,从来都是签的你,少一个我,算不上违约。这次演了,开箱你便带高峰出场吧,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演出,我这次来,便是告诉你一声,明年的演出计划,切莫让徒弟们再安排,你也早些时日跟高峰磨合免得,免得……”未及说完,泪已涌出,抓起桌上的诊断说明就要走。
郭德纲抓起桌上的书朝门口扔去,啪的一下打在于谦身上,于谦怔了一下,抬脚又要走,郭德纲疯也似的跑到门口,拦住门“你今天不说清楚,别想走。”
通红的双眼,亮的像是血染晶莹,于谦瞧他这副模样,便知,即便在心中演习了几十遍的对话,当着他的面仍是说不出口,柔情的也好,绝情的也罢,对他,都无用。
“角儿,我这嗓子听也听的出来,而我这身子,若再拖下去,怕是命也没有”
“那你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烟照抽,酒照喝,该有的应酬一个不少!这是你要离开我的理由?”
“我……戒不掉”于谦有些无力。
“那你今天对我说这些是做什么?不说相声了,没有我,你就戒掉了?你拿那一张废纸来干什么?你还需要医生诊断,就你这病,拖到现在,怎么治,你自己不知道吗?”
“角儿,我……试过,可是……”
“想离开我很久了吧?别给我找借口,我和谁合作管不着你的事,你算什么,用你给我安排!”
“角儿……”
“想走你就走,再也不要来见我。”打开门,让出位。
“角儿,便就这样吧”走出书房,快步向前,不敢回头,匆忙离开郭德纲的家。
阿姨听到脚步声赶来给他开门,却只听得一声闭门声,“这于老师走的也太早了,我还想多做些饭,多备下酒呢。”
楼上恢复了寂静,郭德纲却再也在这空间待不下去,关上书房的门,一步一步走回卧室,心里有苦难言,又对师哥发了脾气,可看到于谦那个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想着想着,便听见外面呼声大作,“先生,先生,你快开开门,书房好像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