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这并不是一段关于陈列在谁书柜里或已蒙尘的同名英国小说、又或者同名的所谓经典影视剧的品评文字。进一步回想起来,距离上次打开自家书柜挑出一本当初下单时本想着到货后立刻拆封品读的书,然后半躺在吊篮藤椅里安静并饶有兴致地真正捧着它逐字逐句翻看,期间还可以拿抽烟和续杯茉莉花茶当作调剂的情景来,竟也有两年之久了。七八百天的时间,必然不会是在一门心思地等候老天爷突然赐予开卷激情的期待里度过的,毕竟相比于不会随时随地都遇到的棘手事件和不能凭空涌起的情绪跌宕之类的原因,期间启用“紧急事务”与“重要事务”叠加排序后先“写进手机备忘录”再“处理好后删掉文字不惦记”的新习惯,凭借着比“同工同酬”稍高一些的标准和效率来完成工作任务、好让领导同事挑不出毛病、继而心安理得地“该翘班就翘班”的不要脸精神,才让这段日子呈现出新常态——只去解决问题于是渐渐无事可做,开始敬畏因果于是没了情绪起伏。其中最难凭借语言文字传递出来或再去主动寻求他人理解认同的部分,大概只剩下了在三观尽毁后的废墟上,一次次揭开伤口,一次次推演因果,一次次确认去留,一次次试着用重新拼凑起来的认知框架,重新定义并小心应对各种有形无形的外在冲击。
虽然没有兴致深究“怀疑一切”的提法到底出自马克思还是笛卡尔,但假如人在某个三年、五年、十年乃至更长一些的时段里,精神上总感到压抑,却对如何获取快乐感到无从下手力不从心,工作生活里常被戏弄否定,又对未来丧失希望更找不到出路和转机,当然更不需要细说头顶的植被、脸上的褶皱、疲惫的腿脚、拉垮的记忆力、还有那用以润色甚至证明一个人在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两个领域里如何富足的几两碎银等等了,那么这种“怀疑一切”的想法就不可避免地开始生根发芽滋长蔓延。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病态,如果能确诊的话,那么它只是单纯的心理疾病——抑郁或者躁郁,甚至是某次酒桌上一位当了大夫的同学提到的“癔症”,细查后才知道其学名为“分离性障碍”,即人在感知觉、记忆、情感、行为、自我(身份)意识及环境意识等方面无法统一;如果不能确诊的话,那么它就是纯粹的戒备、厌恶、逆反、不平衡心理作祟,像一次次被锥子扎透心窝,一边搅动,一边听到有个声音在耳边耻笑,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圆滑变通,懒惰无能不够努力,集傲慢与偏见于己身却死不悔改。
年少时不知从哪儿听来的一句“自杀也是杀人”的偈语,至今还泛出阵阵回响;孔夫子的一句“未知生焉知死”,的确具有先把失意考生敲醒、然后用交卷前的时间重新审题、继而添补修正一些作答内容的功效,毕竟死也要死个明白,看看是“大爷”们出错了题目,还是自己理解错了题意,是平日里积累的不够充分,还是单纯的运气差了些,又或者本就命该如此;王阳明也恰如其时地颠颠跑来说:“心不死则道不生,欲不灭则道不存,心不苦则智慧不开,身不苦则福禄不厚。不破不立,晓浴新生,凤凰涅槃,向死而生,倘若穷途末路,那便势如破竹。”于是这场关乎后半生怎样活着的脱离了书本的旷日持久的灾后重建工程,便借由“心学”的大门,获得了来自风格迥异的另一个世界的点点能量,而往昔只在偶然之间涌上心头仅用于感叹的归入“道法术器”范畴里的观点方法和名人名言,连同本已学到用到的科技常识,竟也像思考问题时大脑里努力延展并最终联结起来的神经突触一般,非但有了形状,还逐渐细密地交织成了一个如球形巢穴般的认知体系,虽留有空隙以待添补更多材料和营养,但却已日渐朴素和坚实,不让心里住着的那个孩童再因外来的捶打而失望哭泣、再因傲慢与偏见而否定一切。
如今看来,语言文字是有能量的,尤其是在多年以后,人在偶然间仍能记起的某个故人不经意间提及的如诗词歌赋一般的、当时只让你感到那个人奇特另类、如今却带着一语成谶意味的语言或文字,它虽不及电影里“唵嘛呢叭咪吽”或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那样对降妖除魔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却绝对能影响人的心智,继而影响人的抉择,只是当初人在傲慢与偏见的蒙蔽下未能领悟对方的高明罢了。所以每个人并非遇不到高人、贵人,只是因为认知水平相距甚远,不懂珍惜不懂请教,不肯思考不肯践行,甚至连善意都无法分辨难以接受罢了。譬如“实事求是”,譬如“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譬如“一寸光阴一寸金 寸金难买寸光阴”,譬如“人无远虑 必有近忧”,譬如“路遥知马力 事久知人心”,譬如“宁向直中取 莫向曲中求”,又譬如人能回想到的一句句夹杂着暗示的渗入到骨髓里的情话和笑话,都本已具备了足够强大的能量。
另一方面,万事万物是相互关联的,虽然这种新的观念会或多或少地映射到因果律、能量守恒、万有引力、量子纠缠、统一场论、主要矛盾与次要矛盾乃至阴阳和合、五行生克、起心动念惊动十方神煞等科学与玄学话题上去,但也的确还没有人能做到通过先去量化再来否定——否定个人的业力、愿力、动机、欲望、行动、结果与环境变化、他人反应乃至更多可变因素之间存在的必然联系。既然是无法证伪无伤大雅又常被用作茶余饭后谈资的内容,就难免被划入玄学的范畴,可一旦涉及“命运”二字,涉及命理学说,尤其是在暗含其中的一条条信息被耐心解读出来以后,就不难发现,它能对应前事后情,能解决现实困境,能联系人生哲理,能抚慰人心看到希望,那就不如暂不论它是黑猫白猫,先用它去抓老鼠、去消解精神困扰和肉体疾病好了。
复旦大学哲学系已退休的王德峰教授除了说过“贫贱难耐凄凉,富贵不能乐业”的当代普遍现状外还曾说过,一个人到了40岁的时候,如果还不相信有命,(是)此人悟性太差,不能领会人生最根本的东西。这根本的东西,说的是中国人的生命情感,毕竟多数人在“名利权情”里做单选题时,最难背负的就是“六亲不认”的字眼儿。但是换个角度也可以理解为,一个人生命情感的逐渐缺失,乃至情绪、预感不断下滑直至想到死亡、开始怀疑一切时,那就并非只是他自己出了问题,而是连同他所处的环境也出了问题。中科大的曹则贤教授则在他的“学不分科”系列讲座里对学生们说,宇宙中有两大奇迹,一个是地球上能够出现生命,因为只有地球的公转轨道是圆形的,地表温度才能保持在正负70度,另一个(奇迹)就是,在地球上出现的众多生命中,其中有一个就是你!而法国的思想家罗曼·罗兰更曾说过,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透生活的本质,依然热爱生活。这三者乃至更多先贤的训导,除了鼓舞人树立自信,似乎也在用不同的语言和角度,感召人们应该找到适合自己的道路,去自洽地过好这一生。
一切都在变化中,不变的只有变化本身。 正如对付各种阴谋阳谋最好的方法就是绝不入局那样,对于这种变与不变的悖论的思考应该停下来了,但它作为生活的本质之一,值得被用以铭记和警惕。这并不是对“不到黄河心不死”、“打破砂锅问到底”中执着于探究本质的精神的否定,而是对时间、对有限生命的尊重,对傲慢与偏见应予的尊重、而非彻底的否定和摒弃。于是随着对命和运、对天地人、对万物类象、对道法自然如来的一次次一点点的验证和感悟,譬如用从倪海厦老师那里学来的天纪与人纪理论的皮毛来校对过往得失的层层原因,譬如靠采自己的血对比糖尿病父亲的指标来验证中西医病理间的对错、譬如靠在预言的时间和位置找到失物、譬如靠舌苔咳喘迹象和阴阳五行属性决定食材搭配来防控病情、譬如靠分析时局和推断运势决定应否投身新事业,我才愈发觉得,就像《百年孤独》里的梅尔基亚德斯在羊皮卷上留下预言那样——“命”是似剧本一般的定数。但又应该必须强调的是,运是可以改变的,尤其是在搭配好地理风水之后,人在防范剧本里“意外”、“不公”、“令人崩溃”的一面时,能有更充分的准备、能更有力量。而这些可以归为“以果决行”的工具、方法、路数,或许才是将“知命顺命”和“趋吉避凶”融洽统一起来的方法。
跨过这段说不出是什么形状、什么颜色、什么味道的日子后,再敞开心里的窗户来重新看待这个世界,虽然仍有傲慢与偏见作祟以至于不想重新拥抱一切,但至少内心变得明亮了许多:原来代表着“神”和“道”的规律本身,并不在意谁利用它谁排斥它,因为自有因果在更广阔的时空和代际里执行奖惩;从“贪嗔痴慢疑”ד名利权情”的搭配里去匹配一个人乃至一群人的表演,就不难猜到他们究竟想要什么、又为何拉拢你或是打压你;从命盘、卦象、面相、手相乃至不经意间的表现里,就足以推测一个人的外在性格、内在品质、亲友状况、经历起伏和健康疾厄;从一个事物的异常外应、一场梦、一声咳嗽乃至一种突然涌上心头的压抑感,就足以感知自己将要面对的究竟是喜是忧。当一个人把精力把时间更多地投放于这些地方后,也就少有机会再去放纵当初的傲慢与偏见了。
时至今日,换位思考之下,大多选择已无对错之分了,因为在一个特定的时空下,人们多要为生存考量,做出自以为趋吉避凶的最佳选择;而世事常两难的原因,也不过是在那个特定的时空下,两种合理的价值观相互挤压碰撞擦出了火花;如果必须分出好坏善恶,则是看人们在各取所需时,究竟有没有刻意地想过要去伤害谁了。如此一来,抛开所有的人之常情,再来看待一段感情,就恰如《天道》里丁元英所说的了:“有招有数的感情,招数里面是什么,不去论它了;没招没数的感情,剩下的该是什么,就该是造物主给的那颗心。”,生老病死,殊途同归,或许唯有留一点情执、而非苦情,才算不负这一生“皮囊裹白骨,心苦得智慧”的借假修真。总而言之,书还是要看的,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中关于“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热最坚贞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的论述,是要批判性地看待的,毕竟是他写没了一个七代家族,毕竟对于在这个特定的时空下特定的人,这段论述远不如他在《霍乱时期的爱情》里写下的“爱情始终都是爱情,只不过距离死亡越近,爱就越浓郁。”更能让人感受到一些温度。
在这个即将迎来四十二岁生日的寒冬里,每隔二十年就会出现一次的“杀破狼”命格,给迎面吹来的风里注入了一种时空重启、时代重温的熟悉而又温暖的感觉,也理所当然的,是由无人能替代的人才给的了的。做该做的事,爱该爱的人,明该明的理,修该修的心吧!即使不知道这一个“该”字里面,又要裹挟多少因果的煎熬,又要蒙蔽住谁的心,又要让谁等待多少时间,但至少,不再因傲慢与偏见让此生在遗憾中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