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在老家的酒店做服务员,工资微薄。姐夫种地打零工,一年辛苦也赚不了几个钱。他们有两个上学的女儿,生活很是拮据。
表姐面容清秀,身材高挑,能说会道,我总觉得是个人才,便劝她来北京做服务员,帮着联系了一家五星级酒店。表姐忐忑不安得来面试,却出奇的顺利,月薪四千多,管吃管住,很快收到了录用通知书。
她可兴奋了,说没想到这么高级的酒店能要她。我也替她高兴,工资不低,离我近些,我可以经常见到她。
收到了录用通知书,她便辞了老家的工作,提着大包小包来体检报到,然而,体检的结果却是:不合格,体内发现病毒,需要治疗。
她拿着这个结论,着急的哭了,当天去大医院辗转打听,治疗这种难缠的疾病,至少要几万元,而且必须静养,不能上班,不能劳累,她哭着回去了,说老家县城治疗费便宜。
过了几天,我问她在干什么,没想到她竟然还在干体力活儿,我很生气,命令她必须去医院看病,养着,病好了再干活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答应了。
许久没联系的初中同学和我聊起了雾霾,我觉得奇怪,因为老家山清水秀雾霾少,我问她在哪里,她说在保定陪母亲看病。她母亲得的病我知道,免疫系统,血液系统,全是毛病,医生都得会诊才能决定哪个是主要病因。
这次住院主要是硬皮症,手脚皮肤变硬,生疼后慢慢失去知觉,母亲疼的整夜不眠,她也跟着煎熬。同学也是个糟心的人,姐妹三个,大姐因为误诊去世了,二姐远嫁它乡,只剩下她一个人照顾年老的父母,而她自己也刚做了肝部的手术,我看过她的刀口,几十厘米长的蜈蚣狰狞恐怖。
我多方打听确定协和医院的风湿免疫科比较先进,有进口的药,她却说再等等看保定的医院有没有。其实,我揣度不愿来北京还有费用的原因,保定的医院是定点医院,新农合医疗可以报销一部分,常年累月的病号,不得不精打细算,他们两口子,要照顾双方的老人,担子重的很。
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也在北京,她顶着大雾霾来看我,她孩子才两岁,上班很累,就连来这我家玩玩都说了大半年才成行。我们聊着生活的艰苦,她说养孩子可真费钱,她的工资每月都爪光毛净,至今也没办法照顾住在老家村里的爸妈,只是把老房子翻修了下。我说人到中年,反哺的时候到了,却有心无力,我们还是太穷。
我最近也诸事不顺,也和他们抱怨。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们知道我遇到了财务危机,竟然纷纷变成了阔气人。表姐的存折,同学的家底,发小的股票,纷纷交代给我,让我把账户发给他们,会马上打钱过来。
我又怎么能忍心要呢。
周末,妈妈风尘仆仆的从老家来了,我看她的腰比以前又粗了一圈,就揶揄她:在家光吃肉了吧,看你胖的!等她解开棉衣我才发现,她把几万块钱捆在腰间,给我带来了。
比我困难的人却对我阔气,真爱就在这带着体温的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