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十一. 价格的力量

1.  计划经济可行吗?

二战之后,突然之间,世界上有一半的国家实行了计划经济,为什么呢?

因为所以,科学道理,四个大字,解决问题。

当然,这并不是胡说八道,当时,科学发展异常迅猛,通过数物化生物,人们已经掌握了众多自然规律,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我们可以推演万物的发展了,比如从比萨斜塔上扔一颗铅球下来,我就能算出它何时落地。

因此,人们认为,我们一样也可以通过掌握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来预测人类的活动。

如此以来,计划经济不就可行吗?

可是,为何目前为止所有计划经济的结果都不好呢?

因为预测经济,有三大不可逾越的根本障碍——效用不可比较,数据不可得,以及奖惩无法恰如其分。

首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偏好,不同的个人估值。比如我喜欢番薯大于苹果,你可能喜欢苹果大于番薯,那到底苹果重要,还是番薯重要呢?

个人/企业可能有明确的目标,并可以协同不同的资源,朝着目标前进。可是,每个人/企业的目标都不一样,那整个社会该朝哪个方向努力呢?

我们可以说,先把经济发展起来,可是,这话怎么理解呢?也就是说,该发展什么呢?是做面包,做衣服?还是做大炮呢?

我们没办法判断,没办法权衡,没办法协调,我们不知道往哪使劲。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效用不可比较。

墙都不扶,就服你——money

其次,在自然界,我们只要掌握了规律,有了大数据,就能够预测。

但是,到了人类社会,数据就没那么容易获得了,数据也可能是错的。毕竟,数据保存在不同的人那里,集中起来非常困难。

最后,人总是会犯错的,更何况是预测未来,那犯的错误可就大了。谁来对预测做出奖励/惩罚呢?从而让人们更好地配置资源呢?

效用不可比较,数据不可得,你怎么解决?以及如何才能恰当奖惩?

2.  凡竞争必有成本

我们都知道,资源稀缺是这个世界的基本事实,所以,我们就需要找一个竞争规则,进行资源分配。

规则不同,影响和效果也就不同,自有人类以来,我们曾经尝试过各种各样的规则。

比如暴力武力,种族种姓,智力文凭,论资排辈,社会身份,劳动时间,排队顺序(银行饭店排队),随机分配(摇号),按需分配,价格高低等等。

首先,你要明白,没有任何一个规则是公平的,因为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偏好和选择。

比如身强力壮的会觉得暴力挺好的,学霸会觉得用智力考试、看文凭挺文明的,根正苗红的会说咱们按身份来决定吧,有北上广户口的会说户口挺好的;时间多的人会觉得,先到先得挺公平的;当然有钱的人会说,按照出价高低更公平。

其次,你也要懂得,竞争就会耗费资源。规则一旦定下来,人们就会朝那个方向努力,在这个过程中,就是会消耗资源(时间,金钱,注意力等)。

而且,这种资源消耗是一种无谓损失,对赢家来说,这是值得的,但是对社会上的其他人来说,他们却从中得不到好处。

如果把暴力作为竞争标准的话,人们就会去练武,练武本身就是一种成本,最后,你抢到了你想要的东西,练武本身所花费的成本对你来说是值得的,但是其他人,却无法从你的肌肉上得到好处。

可是,社会总要有个竞争规则呀,否则就乱了呀,那该用什么规则呢?

3. 价格的力量

最终,在市场上,人类终于找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解决方案,那就是价格体系。价格几乎能解决上述的所有问题。

首先,计划经济的三个障碍。

第一,人际之间的效用不可以比较。价格就是一个共同的尺子,因为每当出价,人们就知道这个人愿意用什么样的代价获得商品。这时候,价格就是一个可观察的、可统计的、可加总的数据。

而且价格传递了关于稀缺的信息,什么东西不够了,那件产品的价格就上升了。这种方式还非常经济,同时,价格也能够指导生产,指导人们在不同的生产方式当中,选择适当的生产方式。

第二,对于“数据不可得的问题”,只要你愿意购买某件商品,你的行为就已经公之与众了。

第三,关于怎么奖惩对错的问题,价格本身就是最好的奖励和惩罚。

总结一下,价格有三个作用:传递需求的信号,指导生产以及指导分配,这三个作用里面,指导分配这个作用,奖惩的作用最重要,因为如何分饼会决定饼能做多大。

中国的土地改革,实际上就是对农民说,你只要向政府交纳一定的收成,剩下的都归你。一旦剩下的都归农民,那么他们的积极性就一下子被调动起来了。所以过去同样一块土地,甚至不能把人养活,更不能把人养好,但今天,咱们的粮食太多了,不仅能把人养好,而且养得太好了,还能腾出一大片的土地,来满足工业化和城市化的需求。

今天美国科技蓬勃发展,就是因为——拜杜法案(Bayh Dole Act )。

过去,美国政府也一直支持高校的科研活动,政府和高校的科学家之间,是一种简单的雇佣关系。政府提供资助,科学家搞发明创造,最后去申请了专利,就算交差了。

交差以后,科学家又去申请下一笔政府资助,又去搞新的发明创造,然后又是一个新的循环。这样的结果,导致大量的科学发明躺在专利局里面,没有转化为商用。

最后,美国在1980年颁布了著名的《拜杜法案》,其规定政府资助的科研项目,其知识产权仍然归政府所有,但是,科学家或者科研机构拥有商业开发权,而且,收益归机构所有。

这就是一个新的分饼游戏。一旦有了这个分饼游戏,科学家搞科研的积极性就不一样了,科学家搞科研的方向就不一样了。

从公平的角度来看,出价高低并不是一个更公平的办法。但是从效率的角度来看,出价高低比其他的竞争方式更有效率,竞争带来的无谓损失更低。毕竟如此一来,人们就会努力地去赚钱,这也就直接带来了社会财富的高速集聚。

怎样才能赚到更多的钱呢?

当然,打砸抢是一种办法,但那是非法的,大多数人不会这么做。你为了赚更多的钱,正当的途径是去生产一些别人需要的东西,让别人自愿购买。

这种竞争方式,会指引人们去从事一些积极的、有收益的、对社会其他人带来福利的服务。所以按照出价高低,这种竞争办法一下子就跟其他的竞争办法区分开来了。它带来的不是多余的肌肉,不是多余的教育,不是多余的社会关系,也不是多余浪费的时间,它带来的是,社会其他人也愿意付钱购买的商品或者服务。

你为了能够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你就必须生产一些别人也想要的东西。在这个竞争的过程中,每一个人都去这么做的时候,这社会带来的财富集聚,就大得不得了。

改革开放的巨大成果就是,我们今天所需要的绝大多数的商品服务,基本上都是按照出价的高低来分配的。就这么一个简单的社会竞争规则的转变,造成了我们整个社会财富积累的巨大变化。

所以,我们才说,有人的地方,就有交易,有交易的地方,就有价格,也就有了价格波动,然后,也就有了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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