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生活里没有容易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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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连续一个星期没写推送了,因为最近实在太忙。临近期末考试,每天都要加班加点辅导学生功课,批改作业,准备汇报材料,晚上筋疲力竭回到家,只想往沙发上葛优躺,再也不想起来。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文字与我而言,它就是维持我生命跳动的心脏,不是真的心力交瘁,我一定不会停笔。

我有很多身份,教师,网文写手,淘宝店主,俩娃的妈妈,我总是竭尽所能在时光的罅隙中追求理想亦臣服生活。很多人说我很不容易。是的,都快掏空自己了,能容易么,但何止是我,又或者说成年人的生活里哪有容易二字?!谁不都是一边流着汗,吞着泪,咬着牙一边又艰难前行?!

/02/

昨天下班去医院看望了闺蜜的儿子,小家伙刚刚做完脚部手术,躺在床上打着石膏,一副沮丧的表情,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气。

闺蜜顶着黑黑的眼圈,大大的眼袋,黯然的坐在床边给孩子削苹果。见我来了,她飞快地把手里的苹果递给我,让我给她儿子削。她说她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正担心削着削着苹果一不留神误杀了自己,看见我来了,她瞬间释怀,她说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让你代劳吧。嗯,没错,这是我的亲闺蜜,我能怎么办,交友不慎,我也很绝望啊。

我接过苹果一边削一边吃,把她儿子气哭了,小家伙哭的歇斯底里、肝肠寸断,一边哭一边说,爸爸把我腿揍断了,妈妈只顾着上班了,连刘阿姨都抢我苹果,我是不是全世界最可怜的小帅哥啊……呜呜……

擦,这场哭戏信息量太大,我一时间完全消化不了,于是连忙把剩下的苹果核塞到小家伙嘴里,安抚好他失控的情绪,接着迅速脑补一出年度虐心大戏:女主不堪变态男主长期家暴,愤然抛夫弃子沉迷职场,男主痛失爱妻,郁结之火无处安放,转而强把怒火宣泄在嗷嗷幼子身上……。想到这里,我不禁露出了邪魅狂狷的笑容,暗想这场狗血家庭伦理大战真是精彩至极,我的下一部小说素材大获丰收啊。

我正沉醉在这绚丽的意淫中,突然,闺蜜的铁拳重重的砸在了我的胸口,疼得我龇牙咧嘴。如此这番,我才如梦初醒。

我用琼瑶女主同款深情质问闺蜜,孩子说的是真的吗?闺蜜无奈的叹了口气,无限心酸的跟我叙述了故事的来龙去脉。

闺蜜在一所私立学校教书,临近考试,她和我一样,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那天她在书房改试卷,老公和婆婆在客厅带儿子吃饭,儿子吵着要喝爸爸的啤酒,一不留神却将啤酒瓶摔到了地上,破碎的玻璃四散开来,有一块直接扎在了孩子的脚趾上,并割断了脚筋。(哦吗嘎,真相了,可惜了我的小说素材。)可是,身为母亲,在孩子打了全麻推进手术室,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危机时刻,她却站在学校的讲台上。

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关键的时刻,难道就不能请个假吗?

她说不是不能请假,而是不敢请。私立学校考核机制特别严苛,末位淘汰制让每个老师在学期结尾都惶惶不可终日。她怕自己因为这几天的假期影响了学生们一学期的努力,也怕自己这一学期的努力因为这几天假期而消失殆尽。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背负的房贷、孩子的学费,家里的柴米油盐,生活里的一切烟火气都离不开这份工作的支撑。失去工作的代价,她付不起。

其实,我特别理解她。三十岁的人生还在经历着这样的惊恐和强压,让她丝毫不敢懈怠。即便是自己的孩子躺在手术室里,她也只能狠心离去。我想,她站在讲台上的时候一定是不安的,恐惧的,心碎的。只是,她没有办法。

面对生活的艰难,我们常常既无奈又痛恨,可是我们又只能将这些无力无声无息的承受下来,然后带着这些“不容易”在生活里摸爬滚打,一点一点收拾起这一地鸡毛。

/03/

我还有个特别要好的作家朋友,她成长在一个并不太幸福的原生家庭,父亲脾气暴躁又重男轻女,母亲性格执拗又虚荣野蛮。父亲的奚落,母亲的耳光,伴随了她整个童年。

八岁那年,她和父母去买年货,在一个拥挤的摊位前,母亲推搡着她钻入人群中,示意她去偷一些干果,她站着不敢动,母亲就开始咒骂她,她无可奈何,闭上眼睛把手伸进摊主的货铺,还没等她睁开眼,她的手便被摊主发现。摊主叫嚣着要把她送进公安局,她害怕极了,她向母亲投以求救的目光,母亲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过来扬手便是一记耳光,她记得嘴巴都流血了,母亲还一边讥讽一边咒骂,摊主看她可怜,便不再计较。后来,母亲把她带走,还一边骂她没用一边说她给自己丢人。

她说虽然她的家境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并没有贫穷到买不起干果的地步,只是她的母亲就是这样一种‘出门不捡便认为丢’的极尽贪图之人。

这样的家庭环境形成了她自卑、怯懦、孤傲又脆弱的性格。虽然成长环境充斥着恶俗的市井气息,但这生活的刁难却也歪打正着地赋予了她细腻的情感和斐然的文笔。她说,她的笔是她在寒风凛冽中的热汤,也是她的笔让她在一次又一次的痛哭和苦难中得以生存下来的希望。她一直在很多媒体和平台上用笔丈量着生活的温度,在传媒界她也算是小有名气。

然而,就在岁月终于趋于静好的时候,生活又一次将她被打入地狱,还对她挫骨扬灰,抽筋剥皮。

去年,她出版了第一本书,但无良出版社却拖着稿费迟迟不给。她在一次去追稿费的途中意外车祸,失去了右臂,她意识到自己握笔的手被上帝无情剥夺后,几近疯狂。时隔一年,我仍然记得她在医院的病房里哭到整栋楼都充斥着绝望,我仍然记得她扑在我怀里悲痛的跟我说,我有一个残缺的家庭,现在又有了残缺的躯体。

你看这生活,既牛逼又势力,它常常让强大的人生更强大,让悲恸的人生更悲恸。我们看不惯它,但又干不掉它,只能在它的漩涡中负隅顽抗。

是啊,我们大多数人都很不容易,都还在蝇营狗苟地向生活乞怜。面对这一地鸡毛,我们很无奈但也不服,我们无声无息的抗争着,我比这生活更执拗,我们不知道容易的生活在哪个时刻会到来,但我们终究要昂着头挺着胸才有可能走过!

是的,成年人的生活里没有容易二字,愿我们都不要被生活打败,勇敢扛起这份不易,让它成为我们所向披靡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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