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无名之辈》:“我们都是自己的,无名之辈。”

今天和朋友一起看了这部电影,其实在这之前我对其了解不多,只知道是一部从始至终使用贵州方言的影片。而且因为学习的原因也很久没有去过影院了,想看但是一直拖着没去。近两天好评如潮,上座率爆表,听说排片率也增加了。所以赶紧带着一份好奇的心兴冲冲的跑到了影院,看完之后我后悔了,后悔我他妈没早点来看,而且我还想再刷两遍,但是最近要考试了还是分不开心:) 。不过我还是写下了这篇影评,为了饶晓志导演和章宇以及众多演技爆棚的演员和所有的幕后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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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一批的新生代青年导演在今年的表现异常亮眼,从文牧野导演的《我不是药神》,【胡波】导演的《大象席地而坐》,到饶晓志导演的《无名之辈》。每一部影片都精彩绝伦,让观众们知晓了或是重新认识了这些有能力,并且有想法的一批青年导演。包括前两年毕赣的《路边野餐》和文晏的《嘉年华》,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这些导演们,不缺乏老一辈导演所具有的艺术感,更包含着浓浓的现实主义色彩和对社会现状的强烈批判性。所有的影片没有觉得让人无处落脚,反而每个人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在生活中蜷缩在角落里的无力感的缩影。《无名之辈》就是这样一部片子。在贵州的某一个小城里,活着一批为了自我,为了爱人,为了子女的人,在这些人身上,你能找到自己就是“无名之辈”的证据,又或许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无名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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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喜剧外壳之下包裹着的悲惨人生,这种故事塑造手段在如今已是很常见。前些日子,我有幸观看了《大象席地而坐》,在了解这部片子的幕后故事以后,我对胡波导演的崇拜感愈加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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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角色之间的人物形象塑造是如此巧妙,叙事之间穿插着的复杂关系网逐渐融入为一体,最后交汇于一点,达到感情与故事的双重高潮。在我看来,《无名之辈》更像是一个更加亲民,贴近观众生活版本的《大象》,排除了更加晦涩的叙事手段,以更加贴近商业与生活化的模式来塑造众多“无名之辈”之间的种种故事,这是饶晓志导演聪明的一点。但是我更加喜欢胡波导演影片的性格,了解《大象》的人应该知道,这是一部长达230分钟的电影。230分钟,什么概念?大概你可以玩7,8把英雄联盟,可以蹦一次热烈而欢愉的迪,也可以上一早上操蛋的必修课。但是换做一部完整的电影,有多少观众会选择去看,或者是坐在电影院舒适的板凳上睡因为昨晚通宵背书(打游戏)的一觉。当胡波把完整的片子放在王小帅面前时,他的想法和大多数人都是一样的,我他妈只有失眠了才会看你的电影。当胡波第二次把片子放在小帅面前时,他说,大象,一秒都不能剪。我听了这个故事之后,看完了这个电影。我才明白这230分钟带给我的所有情感。这是其他电影所不能展现出来的一些东西,包括人,包括事,包括感情,少了一秒,就不是《大象》。在这之后,我又一次体会到了这种脆弱的人,事,还有感情。两个“悍匪”,一对父女,情人,兄弟,人质,暗恋,单相思。所有的一切美好或是令人难过的事物,错综复杂的在这些“无名之辈”上展开。我很难去进入到每一个人的角色中去,但是他们所带给我的,是每一个人不同却又带着一丝相同的命运,和结局。每一个体,携带着的故事都很悲伤,又透露出些许温暖。像逆境中温柔的光,打在显得脆弱不堪的脸庞上。这束光,带着希望,也带着点点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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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之辈》中众多演员的演技展现在我眼中甚至超越了故事本身,每个角色都活了出《无名之辈》中众多演员的演技展现在我眼中甚至超越了故事本身,每个角色都活了出来,我特别欣赏一位演员,章宇。第一次看见他是在《我不是药神》里的小黄毛,没有多少句话的台词并没有掩盖他的才华。随后在《大象》中,我又目睹了他惊人的表演功底,他像一把锐利的军刀,不过只是把光芒掩藏在了刀鞘里。那种凛冽的气场我之前只在姜文身上见到过。“好演员的春天到了”,徐峥这句话一点儿没错,他把胡广生的那种外强中干展现的淋漓尽致,骨子里不服输却又略带软弱,爱与恨交织在一起。章宇塑造的就是这样一个“悍匪”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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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胡广生同样出彩的,还有任素汐扮演的马嘉旗。一个遭遇车祸,四肢瘫痪,坐在轮椅上全身上下只有脑袋能动的女孩子。我很好奇这样一个角色,仅仅通过语言和面部表情,就能如此打动人心,也许恰恰是如此,才能令观众沉迷于其中。她靠着三寸不烂之舌,以及仅有的五官表情,这就非常考验演员的台词功力和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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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很细节的地方,影片在闪回马嘉旗出车祸的时候,也没有给到她任何肢体动作的表演,依然是仅有头部在表演,影片故意要把任素汐的局部表演发挥到了极致,而任素汐也事半功倍的完成了任务。还有就是马嘉旗小便失禁时,之前她的霸道和蛮横都荡然无存,她为了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最终显露了自己人性中最恐惧的一面。她的惊慌失措,她的求饶,让我明白了她为何要轻生的理由。

一个人对生活绝望,不是因为病痛和折磨,而是因为觉得没了尊严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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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印象最深的是天台上的那场戏,眼镜和大头一起帮马嘉旗拍照。陈粒的《光》一响起,我内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开来,慢慢舒展,“你住进混沌深海,你开始无望等待。”我所期望的不是这样的一个悲伤结局,但是在这其中,我能看见温柔的,明亮的,饱含希望的东西存在。眼镜最后没有打开煤气,马嘉旗最后也再没见到眼镜,他们都没能陪着对方走过属于彼此的那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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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部影片给人的整体感觉,是一部多线性叙事结构发展的故事片,类似于这种故事片的鼻祖《两杆大烟枪》,《疯狂的石头》,但是又差着一段距离。举个例子大家就能明白,比方说马嘉旗这一条线,如果剔除掉,其实并不影响影片的叙事节奏,也不影响结局。换句话说,眼镜和大头当初如果躲进了一个空房间,不久大头还是会受到霞妹的信息,然后大头和眼镜之间的情感冲突爆发,接下来就是原本结局会发生的事,马嘉旗在不在场,都没影响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冲突。只是说,他们去的不是空房间,而是一个有着马嘉旗的房间,而马嘉旗的故事还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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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追债人和逃债人,逃债人儿子找人等支线,都太独立存在了,这些事件最后只是因为巧合凑在了一起。你们会说《疯狂的石头》等片子的多线性叙事,同样也是因为巧合绑定所有人物,但大家不要忘了《疯狂的石头》的细节,影片的所有巧合事件,每一个事件的决定和发生,都直接或间接影响到其他事件,而且每个事件的核心都是石头,这才是多线性叙事有意思的地方。但是《无名之辈》不管是马嘉旗的线,还是逃债线,要债线,甚至是莫名其妙的九孔爱马嘉旗的线,都对枪的线索没有任何帮助,随便拿掉一条线,故事结局的走向,最终都不会变。所以总结下来,《无名之辈》其实就AB两条主线,一条马先勇探案线,一条马嘉旗求死线,这两条线又延伸了很多支线,然后导演把所有线打乱,使其变成了伪多线性叙事。我们再来看《心迷宫》,影片里所有的人物的故事线,都聚焦在那具尸体上,每一个人的动机都不一样,他们之间故事看似毫无关联,其实却紧紧锁定。《疯狂的石头》也一样,道哥团伙,保安小队,香港大盗,黑心老板,甚至连单纯骗取美色的龟儿子,都和翡翠石头绑定在了一起。

所有事件和人物的命运,无形中绑定在一个节骨点上,这才是多线性叙事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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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叙事上,整部影片还是有着不成熟的地方存在。在观看电影的时候总感觉很多人物的动机和决定,是为了剧情需要而进行的。最明显的点,就是第三幕高潮片段。从故事剧本角度来说,影片是希望在第三幕里,用一个故事解决所有问题,最后再来一个总结升华。这已然成为几乎所有主流电影的第三幕叙事结构。《无名之辈》也就是这么操作的,影片把几乎所有人物聚集到“追悼会”上,比如马先勇为了寻枪,高明为了尊严,黑社会为了找高明要钱,警察为了抓劫匪,大头为了霞妹,眼镜…为了大头,那个胖子(波仔还是什么波来着的)为了报仇(????偶遇性报仇)。反正,并不是所有的人物都有足够的理由和动机而跑去追悼大会的。看上去有一点牵强或者是说完全为了剧情而发展人物接下来的关系,这就是我所说的剧情需要,这种人设动机的强求,让人觉得有一点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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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无名之辈》的期望值非常高,而我虽然觉得影片在大多数方面而言很精彩,况且出自于一个新锐青年导演之手,有一些细小的问题看上去也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但是,我在深究整部影片之后,以及加上和其他众多同类型电影之间的比较,我发现问题还是有不少。至少我不会像刚刚看完这部影片那样,深陷其中。(我不管我就是要吹爆!)如今,国产电影也好,好莱坞电影也罢,如果喜剧电影不“笑中带泪”,貌似连评分都上不去了,诚然这种类型及其讨喜,但真正意义上的“高分电影”,应该不能止步于“笑中带泪”。而且“烧脑”,“多线性叙事”成了国产电影保证质量的托辞,这类电影不搞出点花招来,貌似就难以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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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大家开始习惯并喜欢用电影的“故事”好与不好,来评价一部电影的质量,比如看得懂并感动到自己的就是好电影,稍微过于晦涩就不是好电影。大家也开始忘了电影的光影感,镜头语言,麦高芬,影调,甚至是基本的蒙太奇。大家也完全不在乎一部电影结局是否“伟光正”,情节是否太过于“情景话剧”,人物对白是否大于影像空间表达。《无名之辈》的高评分是否预示着,电影的套路业绩,已经远远大于电影艺术本身了呢?观众是否还能回归正常理性,去看待那些曾经打开更大格局的经典电影?

这,值得我们思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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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活在红尘中,活在天上人间或者是活在垃圾堆旁,对于自己来说,自己都是未知的。或者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无名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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