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朱小明呆呆望着窗外，三月的阳光像茂盛的绿植，从盆栽里面溢了出来。
他突然回过神来，自己刚刚搬进来的这个办公室，面朝着窗，背靠着门。
透明的门，一眼就能被老板洞察正在做什么。发呆太久是不会被认为在放松眼睛的。从早上八点到现在，朱小明坐在电脑面前已经8个小时了。
早上太阳刚出来的时候，明晃晃的，睁不开眼。他拉下了窗帘，又舍不得刚出来的阳光。
到了下午，他才会拉起窗帘，放眼窗外。可上回发呆想起小时候蚂蚁搬家的时候，老板就从背后开门进来了。
朱小明不知道老板在他身后站了多久，但是那一次足足骂了他半个多小时。骂的什么都给忘了，就只记得老板说，他什么都做不了，还好意思整天开口要工资，要社保。不过骂完后，老板又扔给了他新的事情。
02
朱小明毕业后就来到了这家公司，到这半年多来，挨得骂越来越少，做的事情渐渐多起来。刚开始来的时候，他什么都不会，等勉强会一点的时候，做起来又特别慢。自己住地方和公司就一条街的距离。所以经常加班很晚回家，回家之后又加班很晚。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发现夜间抽烟更容易有灵感。
慢慢地，他的工作效率渐渐高起来，做的东西往往一次性就能通过。从满三个月开始，他就问老板社保的事儿，老板把社保的钱折合成现金发到工资里面，还告诉他涨工资了，然后工资又给拖欠。
有一回工资迟迟不发，朱小明被房东收租逼得说不出话，只能在朋友那里借了钱，交了租。刚开始，他觉得把社保折合成现金蛮好的，可以多几百块钱。但是后来朱小明发现在他上班的地方，越来越多的事情需要社保优先。而且多了几百块钱他依旧是月光的时候，他决定不要把社保折合现金，他宁愿要社保，好歹也是保险。
03
朱小明的实习工作做过保险销售，遇到个挺热心的师父带着他入行。刚去没一周，就回来对朋友说保险好，不需要才给卖，需要买不着。周边朋友都说他被洗脑了。
他也不知道什么算洗脑，就是觉得和老师说的一样有道理。
可做了没几天，骑自行车出校门的时候摔了，前轮卡在砖缝里，一着急就使劲儿捏死了前刹，车当时就在空中划出了弧线，人也就顺着弧线飞了出去。摔的时候脸着了地，本来只是破了皮，可是颧骨太高，活生生把脸撕成了9针才能缝合的伤口。后来主动找到保险公司，用学校买的保险报销了所有的医疗费用。
自那之后，他知道保险不是别人说的那样：是骗人的东西。
04
朱小明呆呆盯着电脑，老板要到一个学校去做宣讲，想为新项目招生。可是这个新项目，还没有人能说清是怎么回事儿。
朱小明把手搭在键盘上，不知道哪个手指先动。他鼓起勇气，请教老板，老板只是回复了“自己想”三个字。
他想起争取这份工作的时候，特别认同老板当时说的：和公司一起成长，同呼吸，共命运。你们是一张白纸，肆意涂鸦青春。那时候，听得热血澎湃。可是当自己完全无从下手的时候，他觉得他真的是一张白纸，一张呼吸困难的白纸。
朱小明撑着脑袋，把自己当做项目负责人，想想如何操盘这个项目，如何让学生像自己开始那样热血沸腾，嗯，一定要把 同呼吸 共命运 一张白纸加进去......
想着想着，想到老板今天不在，眼睛又望到了窗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