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父,脸圆,身材高圆,一喝完酒就会坐椅子上睡着,鼾声准时响起,特别搞笑。
姑父是个厨师,做菜有点甜,做的蛋饺秀气小巧,肉圆子弹性十足,我们家以前凡是有请客吃饭供祖宗的场合,都是姑父掌勺,其他人打下手就行了,我们瞎弄,要被他骂的。
姑父平时话不多,人特别实诚,据说,他刚跟我姑姑结婚的时候,被我我爸和大伯故意灌酒,结果一下就喝醉了,我奶奶和姑姑把他们骂了一顿,我奶奶还亲自教姑父怎么挡酒,自此以后,我爸他们也不捉弄他了。
姑父胆子不大,挣钱不多,对姑姑特别好,家务包了大半,基本都听姑姑的。对我们小辈也很好。记得我考上大学的时候,姑姑姑父给我额外塞了两百块,说替我高兴,再给点。我当时在烧火,心里更暖了。
上大学后回老家,有时我爸妈没功夫接我,姑父就开着他的小电动车到车站,也不多说,把我的行李扎在电动车上,再让我坐上去,开得慢慢地,稳稳地,直到到他家门口,再忙乎着给我做饭。有时候晚上睡姑姑家,第二天早上姑姑姑父也不叫我,就把早饭放锅里,看我起来了,赶紧给我热热,让我吃。
有一年过年,晚上姑姑姑父还有小爷爷在我家打牌,一会儿大家提议出去散步,于是一大家子人出发,从村头走到村尾,再往北走,绕了个圈,大概走了近两小时,作为唯一的小辈,听着长辈们聊着过去的事,觉得熟悉又亲切。
后来的后来,有一个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我的大拇指指甲整齐地脱落,我惊醒了。第二天下午,爸爸打电话给我,说姑父走了,我当时猛地一阵心痛,怎么会呢?前阵他刚出去打工,想多挣点钱。爸爸说,姑父临时回来,给姑姑分担点农活,推小拖车的时候突然摔倒,等有人发现,还没送到医院就不行了。我爸妈听到的时候,站都站不稳了。我也是,怎么好人就没有长命呢!
姑父走后,我回家总觉得少了什么,姑姑更是伤心了几年,太突然了,接受不了。表哥表姐给他买了很好的墓地,应该在另一个时空过得很好,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