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回来,甚至,连问的资格都没有。自从你被送走以后,我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自己的卑微,连一条狗都保护不了。不,你对于我和妈而言,不是一条狗,是我们的家人。我恨自己不能把你找回来。
在百度,微博里,看到小狗的视频,总是无意识的浏览好久,然后再想起你,心里那个最柔软,最善良的地方,真的很痛苦。
是我的无能伤害了你,我宁愿你被送到普通人的家里,但我知道,6岁的你去当了种狗,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你。我见过你分娩的痛苦,我曾经发誓,再也不让你经历这些,让你这一生,安安稳稳的就好。对不起,贝贝,我没能做到。你的下半生,我没能照顾好你。
我,父母离异,童年和整个青少年时期,都经历着父母争吵,打骂。常常陪着我的母亲总是焦虑和暴躁的,她被家庭琐事和经历压力所围困,在教育我和培养我性格这些问题上,她是很少思考过的。她只知道让我在家里学习,看书。就这样,我总是自己待在房间里,时间总是过得很慢,自己和自己对话,课外书翻看了很多遍,那时候的自己,包括到现在,都是敏感而自卑的。
妈姐妹六个,排第五。妈过得最不如意,住在娘家,照顾姥姥。在姐妹面前,她慢慢磨光了棱角,变得卑微和顺从。
有一年姥姥生日,二姨家刚过门的儿媳妇送给姥姥一条两岁的八哥犬,说是原主人家嫌这个小狗打呼噜,就送来了姥姥这里。妈见了胖乎乎的贝贝很是喜欢,贝贝总会撒娇,让妈每天陪它遛弯,腿短的它走不动了,妈会抱它回来。生活不易,家里有了贝贝以后,我和妈心里都是欢喜的。
就这样,过了三年,我们习惯了贝贝睡觉的呼噜声,习惯了每天都要带它出去遛弯,习惯了它胖乎乎的样子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习惯了妈把它当女儿宠着。家里因为有了它,多了很多欢乐。
去年,大三的我准备考研,备考期间很少回家,有次回来,突然发现贝贝不在家,妈说,半个月前二姨家的儿媳妇借走了,说是想让贝贝生一窝小狗,然后卖钱。妈怕我发脾气,一直没告诉我。当时我听到真的很愤怒,我跟妈发火,为什么同意送走,妈说,他们家要很多次了,这次人家说是借,再不给,就不好看了,再说了,这狗也是她们家给的,她也是没办法。话说到这,我当时只能生气,却不能挽回什么了,因为我知道,二姨家总是帮我们,这让我没有底气去张口,要回贝贝。尽管我心里知道,她儿媳妇家是开养狗场的,贝贝去了,就是当种狗。我替它难受,然而,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天天的盼着,盼着,它被送回来。
日子过了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半……我几乎每天都在盼着它回来。安静的晚上,我会看手机里它的照片,自责的难以入睡。妈自己在厨房做饭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叫它的名字。它在我的梦里出现过几次,梦到过它回来,也梦到过它不在了。
最近,姥姥身体不如人意,妈照顾姥姥的负担加重了,我心里害怕,贝贝再也不能回来了。它已经是老年狗了,经历了几次分娩,我无法想象它还能活多久,它会不会想我们,会不会恨我……
这辈子,我都不愿养狗了,因为我怕我忘了你。我怕我忘记了因为自己的无能,而不能去把你要回来。贝贝,对不起。对不起。下辈子,你不要来我们家了,一定去找一个爱你,有能力保护你的主人。我会把你记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变得强大,保护自己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