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酒宴

故乡的酒宴,与我在别处所见大为不同,颇有“地方特色”,可值得一书。

我离开故乡多年,这期间在五湖四海也参加过一些酒宴,自己也做过喜宴的司仪。大体上,各处酒宴的流程均无大异:首先宾客落座,其后上凉菜,再次上主菜,期间司仪或主家不得停歇,走仪式,敬酒劝酒,迎客送客。一场宴席下来,1个多钟头是极为正常之事。

故乡的酒宴,流程上大体如此,只是这节奏之快,实属罕见。

以我母亲的寿宴为例,早在一个星期之前,母亲或亲自登门,或通过电话,邀请诸多宾客于某年月日时分,某酒家移身就位,大驾光临。然后,早早与酒家确定菜品、酒水等等,尤为重要是确认开席时间。

等到时日,宾客一般提前10分钟便以纷纷落座,磕着瓜子,等待开席。而酒店的后厨,此刻已将酒菜一一备好,诸服务员整装待发。时辰一到,鞭炮便被点燃。以鞭炮声为号令,服务员托着碟碗,鱼贯而出。只见那冷盘、热菜如流水般涌上。仅两分钟的时间,鞭炮又要响起——要上第五个热菜了——雷打不动的规矩,这道菜必然是扣肉。此间鞭炮声未停,寿星便携家属前去各席敬酒答谢。一圈还未转完,菜已上完——最后一道菜必是鱼。此刻,已有宾客抹嘴拎包,准备撤退。从开席至宾客走完,至多30分钟。而40分钟后,酒店的服务员已经开始收拾残羹冷炙,打扫战场了。

若是喜宴,这时间便有些仓促。新人们一般先着婚纱、西服在门口迎客。一待鞭炮响起,便要赶至舞台,听司仪安排,走完仪式。仪式时间一般不长,10分钟足矣。然后新人们赶紧跑至包间换装——换成旗袍唐装。换装的同时,化妆师还要给新人补妆,换发型。换装完毕,新人们匆匆来到席间,为各席敬酒,散发喜烟喜糖。为了加快进度,一般是新人负责敬酒,伴郎伴娘负责发烟发糖。整个流程结束下来,也不过区区40分钟。如果主家准备不足,拖延了时间,便可看到有趣的一幕——宾客们收拾停当,手举酒水,就等新人答谢礼毕,便作鸟兽散。倘若宾客较少,这时间还能压缩至30分钟,真可谓是速战速决。颇有外地的新娘或新郎,适应不了这“喜宴动车组”,”感叹这自己的幸福,在旁人的走马观花中,也不过是白驹过隙。

这短短的时间内,好饮之人还能抽空“浅酌”几杯,留下空空的酒瓶,满面红光翛然离席。这酒量和酒德,的确不是盖的。

考究这故乡的风俗如何而来,我是绝无兴趣的。但我知道,故乡还有某地,依照以前的风俗,酒宴的速度会控制在10分钟内。原因很简单,宾客并不吃,等待菜上齐,纷纷拿出自备的大腕,将饭菜倒入碗内,然后走人回家。这恐怕也是民间速度最快的自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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