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那一池漾着碧波的月色, 带着酒香泛开。当小楼下的那株桃花开满了整个春天,当五山两丘绵长的绿中染上花香。在三月的春风里,我想我也是遇见过你的吧。
你是否会用一只耳朵倾听我说话,用另一只耳朵包容自己的警惕。用一只手触碰我的发丝,用另一只占卜悲喜吉凶。用一只脚踏进我的世界,用另一只犹豫着思考是前进或者归去。
终究啊,到山上去。我们一直在说。但这个季节的风,一直在吹。有时候就想,这风没什么不好的,只是那忧郁的天偶尔让人觉得无所适从。
后来我想,如果在风里还能够撞见你,那大概是像在花园里撞见了一朵云。
我的那个诗人啊,他说,山里的那树花早就开了,赠你一朵叫做长情,再赠你一朵叫做别离。后来也只剩一树枯枝,只是谁还记得那枝曾像火烧一样开满了一树花。
任他尘世里斟酌对错,是否无根漂泊,或是惭愧旧笔墨,不过浓淡几笔新词强说愁。
字字珠玑慢慢磨,彷如雪色中赤身而卧,若只稍有偏颇,写错儿郎情意薄,待到最末再慌张改写情重。
徐志摩说,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
于是我日日夜夜守在曾经岁月的相濡以沫里,于是说书里写的相逢都不及这一次欢欣。
我的诗人啊,像一棵不知所措的树,睡在盖着薄雾的林里,偶尔遇见一只鹿,便笑得弯了枝。
我像那只鹿,偶尔遇见这颗不知所措的树,双眼就像盛满了一个海。
我猜你可能是听过不少情话的,不然怎么像个不能放过自己的人。
我还听说那些说老死不相往来的人,他们的孤独可以种满一个花园。
听说过在佛前痛饮烈酒,也会羡煞一尊佛。
我不知道,如果在你面前,我会不会这样洒脱落拓。
可你说,懒把心事说凡夫。
写在纸上的东西都是为了忘记。望着时光,开口问却不能语。如果闲愁未醒,如果还能缅怀有凭。你眼里的笑意还能否映出那些懵懂欢喜?
如果你是邵洵美,大概我就是你身旁洒脱了一生的项美丽。
你不必百口莫辩,我也不用楚楚可怜。
我不会等你,你也不用愧疚是否该回来。
如同偶遇一枝玫瑰,玫瑰谢了,又逢上梅花开了,折了下来,依旧眉开眼笑。
你仍是三月里的桃花满树,任我化作冬日间的木灰焦土。是十一年前乍逢的眉目,和如今的风雪盖墓。
如果从未向自己道声别,从此刻舟求剑能浪迹尘世多远?
可是啊,我的诗人死在了有雪的那个冬天,听说那日的雪将他的眉染上了白。连死都不肯落庸,连同诗里写的梦都来得蓬勃汹涌。
到最后,不过是长安落雨间等你,沉香绕梁中是你。自你别后,相思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