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天,沙威警官来找马德兰市长,要求解除自己的职务。市长问:“为什么?”沙威哭丧着脸对市长说,“一直以来,我怀疑您是苦役犯冉阿让,十年前,我做副监狱长时认得他。八年前,他刑满出狱。据说他又在教主家偷过东西,还抢了一个孩子的钱”,那个娼妓的事发生后,我很气愤,就向巴黎警察署告发了您。
2 市长冷冷地问:“那么你得到你要的结果了?”沙威苦笑着说,他们说我是疯子,真正的冉阿让已经抓到了,明天在阿拉斯审判。我被要求去作证。
3 马德兰市长平静的说:“这事以后再说呗”,沙威离去了。他在阶梯上留下的脚步声久久地留在了马德兰的心里。
4 下午,马德兰照常去看芳汀,芳汀问他,“我的阿塞特呢?”,“快了,再等等”。其实他知道厄运已经来临。
5 回到家里,马德兰立刻关上了门,像是要与外界的烦恼彻底隔离。沙威这只猎犬似乎已经闻到了气味,不,是已经发现了他这个冒名的马德兰市长。
6 马德兰陷入了两难,那个不相识的人将被当做冉阿让,掉进深渊。而自己才是真正的冉阿让,我该怎么办?悲惨的身世重现眼前,父母早亡,他跟着孀居的姐姐度日。姐姐有七个孩子要养活,年轻的冉阿让靠卖苦力补贴家里。
7 一七九五年的冬天,冉阿让找不到工作。一家人饥寒交迫,眼看就过不下去了。冉阿让路过一家面包店,看到橱窗里有面包。他饥饿难耐,一拳砸碎了橱窗,手还在流血,就被人抓住了。
8 就这一点事,冉阿让被判了五年苦役。他哭了,姐姐如何能养活那么多孩子啊?
9 冉阿让在都隆监狱被关押的第四年,他听说姐姐死了。冉阿让心中的仇恨再次爆发,他越狱了。在野地里游荡了两天就被抓了回来,被加判三年。
10 这之后他又有两次越狱,分别加判了八年和三年。每一次越狱都是他对社会不公的一种反抗,他不过是在为自己和家人争取最最基本的生存权,就受到如此不公的对待。
11 仅仅为了橱窗里的几片面包,冉阿让整整在监狱中度过了十九个年头。刑满出狱时,他的黄色护照上写着“为人异常险恶”的评语。
12 冉阿让衣衫褴褛,贫困潦倒,他徒步去往蓬达黎。人们看到他都尽力躲闪,目光里充满了鄙视。他饥渴、疲惫,客店老板看到他的黄护照都不肯接待他。
13 天渐渐黑了下来,冉阿让冻得浑身发抖,无处栖身。当他路过一个花园洋房时,他幸运地发现了间十分低矮的小草屋,正当他打算钻进去时,里面跳出一条大狗,原来这是个狗窝。他原本就破烂不堪的旧衣服被狗一撕,更无法御寒了。
14 冉阿让走投无路,喃喃自语道,“我连狗都不如”。这时走来一位好心的妇人,她指着对面一所房子说,你不妨去那家碰碰运气,那位神甫宅心仁厚。
15 冉阿让在那家门上重重地敲了几下,里面的人平静地说,“请进,是哪位?”。冉阿让推门进去,看到面前坐着一位神父。
16 “我是刚刚出狱的苦役犯,没有客栈肯收留我这种拿黄护照的人。我又饥渴,又疲惫,您能给我些吃的,并留我暂住一宿,我要去蓬达黎。”“先生,您先请坐,烤烤火,一会饭就好了,会给您准备好过夜的铺位”,“先生”一词让冉阿让的心里感到暖暖的,他从未受到如此尊重。
17 神甫是本地主教,叫米里埃。“你吃了不少苦吧?”神甫问道,“我为孩子们能吃上几片面包,砸碎了橱窗,整整蹲了十九年大牢。如今饥寒交迫,连只狗都不如”
18 冉阿让吃过饭后,被带到厢房卧室。他困极了,倒头便睡,直到被两点的钟声叫醒。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在床上睡过觉了。也习惯了早早地醒来。
19 在冉阿让心里,十九年苦役给他的不公伤害挥之不去,他要报复这个社会。他只有仇恨,想到昨天晚饭用的那套银器至少可以卖两百法郎,他想去偷来。
20 他轻轻推开神甫卧室的房门,没想到门轴发出“吱呀”一声,他本能地举起了手中的铁钎。
21 一束月光透过长窗,照在神甫脸上。他那安详、慈爱的神态好像有着神灵的护佑。
22 冉阿让迟疑了半晌,还是撬开了壁柜,偷走了那篮银餐具,迅速逃离了神甫的家。
23 这座城市的居民都知道那套银器是主教的,冉阿让很快就被警察抓到了主教的家里。警察问:“主教大人,这套银餐具…”“嗷,那是我送给冉阿让的”。冉阿让这才知道神甫是本地主教。
24 “先生,您来了,我很高兴,那对银烛台您怎么没带走,我也送给您了。”警察听主教大人这么说,就释放了冉阿让,告辞离开了。
25 冉阿让的三观被彻底颠覆了。自己忘恩负义,偷走了主教大人最昂贵的银器,被抓回来不仅没有受到责罚,反而主教大人还要把银烛台也送给自己,这让冉阿让泪奔的一幕深深刻在了这位苦役犯的心里。主教把烛台递给冉阿让,对他说:“记住要做个诚实的人,我买下了你的灵魂,您不再属于邪恶,您将成为一个善良的人”
26 落日西沉时,冉阿让在一片荒野中坐下,他报复社会的想法被彻底动摇了,但又心有不甘。这时,一个孩子玩着手里的银币从边上走过,银币滚到了冉阿让的脚边,他又无意中踩在了脚下。
27 小男孩走上前,“先生,请把钱还给我”。“你叫什么?”“我叫小瑞尔威”
28 那孩子几次要钱,冉阿让都没理会,那男孩儿急了,“你到底拿不拿开脚?”冉阿让站起身来,吼道:“你走是不走?”男孩儿吓得头也不回地跑了。
29 过了一会儿,孩子不见了,太阳也落山了。天渐渐黑了下来,冉阿让不禁打了个寒战。在夜色中,他忽然发现了脚边的银元,像一个眼睛一样地瞪着他。
30 冉阿让急忙追赶那个孩子,可是已经晚了。我就是个无赖,我有什么权利报复这个社会?冉阿让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