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边开车边给我介绍死者情况：“听说死者是棉纺厂女工，头发太长被纺织机绞进机器里了，脑袋卡在机器里人还没从机器里救出来就死了！”

听他说着，我的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血腥的画面了！

“你说这样的是不是应该让医生来？”

“医生是救人的，我们是处理遗体的，人都死了交给他们已经没意义了，最后还是交给我们，我们去处理把残缺的遗体都要带回来，人已经没了医生就不会在意这些小组织，估计死者的头皮，头骨都有损伤，我去了要从机器抠死者的头皮！”

“那……那我就不上手了，交给你了！”王阳一脸拒绝地说。

我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以后可不许羡慕我工资高，工资高是有原因的！”

到了纺织厂，厂长正在门口焦急地等待我们，警察调查完正准备离开，我们核实完死亡手续，便在厂长的带领下进到了车间，车间里的人被清理干净，只有整整齐齐几排停止运行的纺织机器和两个正在拆机器的工人。

“怎么还没有把死者从机器里取出来？”我边朝遗体走边问。

厂长表情复杂结结巴巴地说：“唉，机器里绞着死人，全都是血，没人敢上呀！就这两人还是花大价钱才同意的！”

话毕，我们已经到了跟前，他们用白布将死者遗体盖住，盖在遗体头部的白布已经被血水染红，我掀起一角往里看了一眼，怪不得没人愿意来拆机器，画面确实血腥！

只见女人斜躺在纺织机的传送带上，腿和身体呈扭曲状，双手抠进纺织的棉布中，五官痛苦到发生变形，眼睛被头上流出的血水染红，半个脑袋卡在机器中，露出的半个脑袋，头皮几乎都被扯进机器，在鲜血中能看到暴露的头骨，脖颈也被机器刺穿扎破了大动脉，血水顺着机器滴在地上形成一摊血水，两三米开外还能看到地上喷溅的血迹。

两个工人好不容易才将机器拆开，死者的头发、头皮绞在齿轮里，随着机器的搬动粘连的头发时不时拽动死者头骨上仅存的头皮……

工人将拆开的机器摆放在地面便急匆匆地逃离了，我拿着镊子在机器的间隙中寻找组织碎片，以便带回去重组破碎的遗体。

王阳见工人离开便自觉地拿着裹尸袋进来装遗体。

王阳远远地站在一边说：“这……这也太惨了，他家人见了肯定接受不了！”

我从机器里抠着头皮说道：“这就是我的活了！看来今天得加班了！”

我们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叫来厂长，让他通知死者家属尽快去殡仪馆办手续。

厂长说：“她老公已经来了，在办公室呢不敢来看，娃娃还在上学没敢告诉他！”

我和王阳对视一眼说道：“既然这样，就让她丈夫和我们一起走吧！”

我们推着遗体出了厂房，快出大门了才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浑身哆嗦着朝我们走来，他的腿是软的，被两个男人架着才勉强行走，应该是伤心过度导致的。

看他这样跟我们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我们还得照顾他，便让他在这里呆着，缓过劲来再去殡仪馆办手续，我和王阳便先开着灵车回去了，手续是纺织厂给办的，费用也都缴过了。

将遗体装上灵车，我们便出发了……

“唉，你说她这得多疼？”

我猛地一把拽下王阳一根头发，疼得他眼睛都被横肉挤没了，揉着脑袋骂我：“哎呦呦，疼死我了，你TM真拔呀！”

“你这才一根，她可是整个头皮！真希望这种意外不要再发生。”

突然我感到脊背发凉，不会吧，她的鬼魂也来了？

我慢慢转过头，只见一个头皮翻在脸前的女鬼正坐在后排，翻起的头皮在脸前支愣着，一颤一颤的，吓得我大叫一声：“啊！卧槽！”

王阳被我的叫声吓地猛踩刹车，我一头撞在副驾台上！

我揉着脑袋疼得直叫。

“你……你怎么了？大叫什么？”

我用余光看了看后排，那女鬼已经变成正常的模样，也正在打量我！我急忙说：“没……没什么！快被你撞死了！”

王阳挂好档继续开车：“那可不能怪我，是你没事鬼叫的，吓我一跳，我这是条件反射！”

到了殡仪馆，我和王阳将遗体送至操作室，王阳边拉开裹尸袋边给刘夕作心理建设，但刘夕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将遗体从裹尸袋取出放在操作台上，王阳拍了拍手上的灰：“剩下的交给你们师徒了，我要准备下班喽！对了，你可别让刘夕累着！”

刘夕脚擦着地一点点挪到我身边，我见她有点害怕便说：“我来，你帮我打下手，正好教你怎么处理这种遗体。”

刘夕轻轻点了点头，看来她真的是接受不了，否则一定会像往常一样抢着干。

我们先褪去死者满是血迹的衣服。

刘夕从衣服中掏出什么，伸到我面前。

“师父，有两把钥匙！”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一把大的一把小的，我随手放在旁边的盒子里，等忙完了再交给她的家人，于是我又继续工作，用水将头部伤口冲洗干净，用纱布将水吸干，将脱离头骨的大块头皮贴回头骨上，用胶水贴牢，由于是撕裂伤口，伤口不齐，只好将伤口缝合，我从机器里捡回来的那部分组织只能挑大一些的贴在头骨上，太碎的已经没有再次利用的价值了，只能尽量贴在头骨上或者填充在头骨损伤处。

虽尽力拼接但依然露出一大块头骨，我只能用假发将其掩盖。

脖颈的伤口用医用胶布贴住，免得伤口流出未凝固的血水，修复完遗体已经不那么吓人了。

给死者换好衣服，刘夕给死者化妆，在整理头发时，我看到刘夕的手在发抖，此刻我又心疼起她来。

全部完成后我和刘夕将遗体推出操作室，准备放入冷柜等第二天家属来确认。一推开门我便看见死者的鬼魂正在门外等待，她明明可以进去看的，却选择在外面等待，估计是自己也接受不了自己死时的样子。

她的鬼魂看到最终的成果，表情从惶恐到露出一丝微笑，转身便离开了，可能是回家了，也可能是去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