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爱我,为什么一直不娶我

我家在四川省绵阳市一个郊区,高考落榜那年我就背起行李来沪打工,如今已是第五个年头了。

想当初出来上海的我才19岁,如今已经快25了。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有人穷的要命,有人富得流油。有人躺着就能赚钱,有人撅着屁股拼死拼活才能拿到少之又少的薪水。这一切都是命啊!

由于没有学历和技能,刚来上海的我又人生地不熟,只能通过老乡的介绍在宝山区一家饭店做服务员。说真的,服务员这份工作真的很辛苦,常常一站就要站一天,几乎每晚回到宿舍都有双腿快要废掉的感觉。万一哪天运气再差点,碰上了刁蛮不讲理的客人,一点小事都能把你骂个狗血淋头,一天下来除了心累还是心累。五年了,我看惯了太多人的去去留留,也习惯了一个人在喧闹的人群里为了生活拼命挣扎。有句歌词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可于我而言,我不知道诗和远方在哪里,眼前只有苟且不完的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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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沪第三年,凭着工作经验和不懈的努力,我从基层的点菜送菜服务生荣升为门店员工经理。同样也是在那一年,我邂逅了大海。

那天,大海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一进门就直奔收银台,操着一口标准的川普问:请问这里在招厨师吗?

听说是来应聘的,我赶紧把他请到了我的经理办公室。经过一番交流,大海顺利成为本店大厨一枚。

大海87年生,四川广元人士,说起来跟我还是同乡。

大海憨厚老实,平时工作中踏实肯干,也乐于助人。才刚刚步入30大门的大海剃着很多男同胞不能接受的光头,我们几个凑在一起笑话他看起来不仅像个40岁的大叔,还像个汉奸。大海憨厚地笑了,并解释说这样更加卫生,不用担心头发掉进炒菜锅里,还能省了洗发水的钱。

大海平时生活很节约,除了必要的开支以外大海总是会按时把剩下的薪水寄回老家,他说家里妈和老汉年纪都大了,身体不好不能出去找活路,家里的一切都得靠他一个人来承担。

那年春节放假回家,我和大海一路同行。同一节车厢,他到广元,我到绵阳。

一路上大海对我照顾有加。在春运期间的车厢里,真的特别能让人体会到什么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大海一趟一趟地往返于座位和开水房之间,帮我打开水泡方便面,没有一丝不耐烦。一路上我们聊的很投机。我向他倾诉这几年我只身在上海的不容易,他跟我讲述自己从小到大经历的种种磨难。我们互相安慰互相鼓励,着实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意味。

那一次同行是我一直以来感觉最短暂最快乐的旅行,那一次的旅伴变成了我心底悄悄喜欢又故意掩饰的人。

春节那天,大海在凌晨12点整给我发来了祝福短信,希望我永远年轻漂亮幸福每一天。我思忖很久终究还是没有告诉他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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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春节假期,我和大海一直保持联系。早上他叮嘱我一定要吃早饭,中午又提醒我按时吃饭,睡前再三嘱咐我盖好被子。我假装开玩笑的问他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喜欢我。大海说,如果不是我心里住着一朵玫瑰,我一定追你。

我笑着取笑他,心里却难过到了极点。我总是这样幸运,每次都能很好地错过身边的好男人。

知道了大海心有所属,我刻意地跟他保持着距离。我怕自己继续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再有事没事就去后厨转悠,不再提醒他有没有忘记吃早饭,不再跟他一起谈天说地。我想让大海知道我喜欢他,可是又怕他知道。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更怕他知道装作不知道。有时候常常看见大海一个人靠着玻璃发呆,难道是在想他心里的那朵玫瑰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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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的一天,大海来到我办公室,支支吾吾跟我说要辞职。虽然知道大海无意于我,我还是掩饰不住地难过。我努力平复心情问他为什么突然要走。大海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家里有点事需要回去一趟。我说一定要辞职吗请假不可以吗?大海说,不了,办完事就不回来了。我站在大海身边,好想紧紧抱着他,可我的矜持始终没有让我付出行动。我最后一次问了大海,真的不可以留下来吗,我不想让你走。大海沉默良久,最终留下一句:我明天就不过来了,转身推门离开。

我的心又一次跌落到了谷底。大海走了,从此我们真的就错过了。那句话说的真对,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大海离开后的第三天,我收到了大海的短信,他给我报了平安,并告诉我,其实我就是他心里的那朵玫瑰花,之所以不敢告诉我,是因为他不能娶我,之所以现在才告诉我,是因为想了结自己的心意。

我拨通了大海的电话,问他有多喜欢我。大海说,很喜欢。我说为什么不能娶我。大海说因为怕你跟着我受苦。我说我不怕。大海却挂了电话。

我是个性情中人,相比浪漫奢华我还是更喜欢老实本分有担当的男人。就算风景都已看透,你还会陪我看细水长流,是我最向往的爱情。

第二天,我向领导请了假,踏上了前去广元的K290次列车。32个小时漫长的等待中,我回忆着和大海朝夕相处的半年时光,想着他一次次细心谨慎的呵护,我便更加坚信了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那天,烟雨蒙蒙,我一路走一路问。当我带着一脚的泥土满是狼狈的站在大海面前时,他惊讶地说你怎么来了?看着他目瞪舌僵的样子,我看着他认真地说:对,我来了,再也不走了。

绵绵细雨下,大海拥我入怀。在他坚实的臂膀下,我感到无比温暖。

大海跟我说,他的父亲早年在建筑工地干活不慎从高处摔下,致使下半身瘫痪在床至今无法自理,生活一直都是母亲无微不至地在照顾。这些年靠着政府的补贴和自己的勤奋才一直撑到现在。

大海说,你走吧,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不想连累你,我这样的情况,还没有娶老婆的资格。我流着泪告诉大海,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是想好了,不管他得了什么病也好不管他家有多穷也罢我都不在乎,我只想嫁给他这个人仅仅是因为爱情而已。

大海哭了,他说自己是喜极而泣。

大海问我是怎么找到他家的,我冲大海眨眨眼神秘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或许大海已经记不得了,那次在火车上我们相谈甚欢,他告诉我说自己的家住在元坝区一个叫八届村的地方,当时由于这个八届村谐音八戒村,我还取笑他是从高老庄出来的二师兄。也正是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成就了我和大海的缘分,让我来到了他的身边。

雨过天晴了,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下一抹斑驳的光影,我似乎看到了希望就在前方。不管这个世界有多么不堪,我们始终都要相信美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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