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我是这样当爸爸的

女儿上小学的时候,成绩不是很好,原因是五岁多一点便入学了,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学习。上课时憋尿了就跑出去,解完手还要在外边玩一会儿,当然这毛病在老师的教育下很快改掉了,但是对于作业什么的,还是以个人喜好为主,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

那时候我经营着一家书店,所以女儿的课外书读了很多,小学时读少年版的名著,中学读一些国外的书籍。

女儿是九六年十月份出生的,二十六岁的我不懂预产期什么的,那天上午妻子说肚子不舒服,我便骑着车子带着她到医院去,第二天下午,女儿来到了这个世界。

八个月的时候,生意太忙,只好给孩子断了奶,把她送到了远在矿山的父母那里,送回去的时候,她还坐不住,靠在被子上都倒。

女儿在爷爷奶奶那里长到两岁,每次回去看她,临别的时候,她都哭得很厉害,用小手指着我们离开的方向,声嘶力竭的哭闹。

两年后,我们去接她,她已经会走了,还会叫爸妈,非常可爱,正坐在小板凳上喝糊糊,肉墩墩的,满嘴巴的玉米面。

女儿小时候很漂亮,像个洋娃娃,抱着她去买玩具,有的女服务员还把她放在柜台上玩。这孩子从小胆子不小,这可能与很早把她放到爷爷奶奶那里有关。父母那代人,疼孩子的方式和现代人不同,带孩子的方式更倾向于自由发展,吃东西也随意,家常便饭,其实营养也不缺少,还很绿色,孩子带的壮实,皮实。

我们兄弟多,孩子长大,父母其实也是这样带出来的,当然这个和当时的条件有关系。但是实际上,我本人至今也这样认为,没必要把孩子养在暖房里——大棚菜不如露天的好吃,穿衣服的小狗爱感冒。

接回女儿,三口挤在不到十平米的小屋里,条件是差了点,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是个家。

对家的概念,我比较容易满足,不漏,不冷,能站,能躺,就行,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得有人。面积,设施什么的是次要的,人,才是家的重要组成部分,没有人,房子千米,良田万亩,牛羊满圈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从没拒绝过女儿的要求,要什么买就是了,懂事的孩子,不会和你要飞机月亮什么的,无须害怕。

她喜欢书,还喜欢文具,家里有一个大纸箱,里面全是她的笔,好多新的,一套买来,只用其中最爱的一支,那好吧,其余的我用就是了,反正我也需要用笔。

玩笑时可以说她不节约,但这事不能严肃,因为实际上,有些事情,孩子长大后自然明白的,真的没必要让他们早懂那三两年。

我们小时候,也不是如此吗,娘一针针做出来的鞋子,却穿上它去踩雪,去滑冰,去溅水坑,大了就不会那么做了嘛。

我很在乎一个人有没有自信感,因为在这方面我是欠缺的,自己认识到的问题,应当尽量避免在孩子的身上出现。自信能带来很多好处,比如朋友多,机会多,善交流,喜欢与人交流的人,在道路的选择上,会增加正确率,因为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会把事情说出来,让别人帮助分析。

女儿三四岁的时候,条件好些了,租了一个像样点的房子,平房,挺干净,里外屋,还有一间做饭的小南房,门口是个卖猫狗鱼虫挺有意思的小街。

在这里发生了一件到现在想想都很后怕的事情,妻子带女儿出去买菜,竟把孩子丢了,四处那个找啊也找不到,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有位四十来岁的大哥把孩子送来了,说孩子都走到司法局那条街了,问她她说不认识家,只说家那有卖鱼的。

那位大哥是司法部门的工作人员,我们连连道谢,真是遇见了好人,也幸亏那个年月歪门邪道的人少啊。

我觉得,那位大哥不仅是好人,还是我们的贵人。

对于贵人,应该感恩。感恩的方式有很多种,有的可以当面道谢答谢,有的已经找不到,只能默默的祝福人家。环境对于孩子是极其重要的,很多家长只是为了某位老师的名气而去,其实一所学校的管理直接关系到孩子的学习状况,氛围,就是他们的学习环境,我估计就算是最有名的教授,来一所满是搞对象、抽烟、打架的混混学校,也教不出什么好学生来。

中学的女儿,成绩进步的很快,但依旧因为底子弱了些,不是很出色。

我对她的要求是,能按时完成作业,不要抄袭,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对于成绩排名,能跟得上就行了。

我从来没埋怨或批评过她的学习,因为我的经历告诉我,如果过多的看重孩子的成绩,她会迫于压力去想其他的办法,而我们就了解不到真相了。我上学那会儿,考不好会挨揍,所以改过成绩单,抄过卷子。

女儿班上的一位同学,父母离异,父亲带着她,很辛苦,所以总是告诉孩子,他是多么的不容易,孩子你要拿什么样的成绩,一定不能辜负希望什么的,孩子的压力很大,但是以当前的教育制度来看,并不一定用功就能出成绩,这和每个孩子的个人素质有直接的关系,这是科学。那孩子怕老爸难过,可成绩又上不去,于是就抄,平时模拟成绩好得很,贿赂老师透漏模拟试题什么的,手机微信搞答案。

女儿的性格很好,从不会因琐事上心,因为性情宽厚,所以每天都过得很开心,用她的话说,“我有时候也会生气,但我咽口唾沫憋着,一般一分钟之后,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我对她的这种减压方式很赞同,因为现实中发生的很多大错,就是由于没有再一分钟内使自己安静下来。

一次摸底考,她告诉我说,英语不太顺手,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以她现在的成绩,就是在二本边上悬着呢,假如有一门拉一下成绩,可能就完了。可她倒是很宽心,说,我才十七,大不了补一年嘛。

说的好轻巧,这每天晚上十一点接回家,每天担心,每天送饭的……

但是即使这样,又能怎么样?从眼前讲,好像会造成一点麻烦,但从长远来说,这种想法,这种性格,是优点啊!

所以我很支持地说:就是!

不是每个家庭都有优越的条件和环境,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小时候人家过年吃纯肉馅的饺子,咱家没有,那就少放点,不也吃得很香吗?

穷开心没什么丢人的,它本身也是开心的一种。我上小学的时候,教室里用的是土炉子,就是上面有个铁炉盘的那种,早读,老师一边领读,一边帮孩子们翻烤早点,早点是些什么呢?极少的甜饼,一半馒头,还有黄糕,最少的是窝头或者玉米饼子,我的早饭属于最后的那种,不烤自黄。第一节课下了,大家吃早饭,我就着芥菜疙瘩吃玉米饼子,挺香。衣服从来都是春天换不下冬衣,冬天很晚穿棉衣,没办法,妈一个人靠手工针线做5个孩子的衣服,有时候还要等开了工资买布。

这种回忆并不沉重,也不伤感,这就是我生命历程中的一部分,我不能忘,忘了就白活了那些岁月。如今,很多人都早已忘本,脚跟上的泥巴还散发着田野的芳香,却满口京腔的骂别人土鳖。刚刚买了一件名牌,就对着普通小店店员的介绍一个劲地撇嘴。人没必要活得那么虚伪,实实在在就好。人参好东西,吃多了闹火; 钱多了很好,应取之有道;砒霜是毒药,却也可以添做救命良药……成绩总拿第一久了,会因为得了第二哭鼻子。有追求那是必须的,但一旦疯狂,就会成为累赘。

这些观点,我和女儿谈过。

说起谈话,女儿上了高中以后,每个月我们都会进行一次聊天,女孩子,面子很重要,所以表达的时候,要尽量柔和一些。其实也不分男女,中学的孩子们已经开始在乎面子了。

一个人要注意自己的面子,这个面子,是自重自爱和自尊。懂得了这些,就会注意个人的言行举止,就会注意自己的修养。

女儿两岁那会,和爷爷奶奶去邻居家玩,人家给块糖,她都会举着糖纸问爷爷扔到哪里。我接她放学,天气热的时候,会买瓶子水,路上喝完,从来没有将空瓶子随手扔掉,会一直拿到有垃圾桶的地方才塞进去。接她上下学这些年,我从没有带她抢过一次红灯。在她的嘴里永远听不见一句脏话,我们家的传统,我们兄妹五个,小时候经常打架,但从来不带一句脏话。

这些东西,我觉得比学习成绩还重要。

再等几十年,没有人再问我的女儿曾经考得是几本,但有人会评价她,看上去很有修养。

女儿的第一步手机是我的八成新的机子,是交包年的宽带费,送的,功能不好。

手机对于学生,除去打电话之外,没什么好处,尤其那些聊天的功能,大人都抗拒不了这东西,走到站台了还看手机,掉轨道上去;本是陌生的人 ,却聊的比亲人还亲热,纯粹浪费情感,还有的孩子离家出走会网友的,骗杀的故事没少发生;这些东西对孩子没什么用处。还有路上听歌,带上耳机,怎么能听到汽车鸣笛呢,多危险!因为他们毕竟还是孩子,分析判断能力,遇见突发事件的处理能力,还是不具备的。

很简单,一个人,不管你拥有多少财富,不管有多少优点或缺点,还有正在走向多么辉煌的未来,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没有平安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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