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列车终于缓慢的驶入了杭州东站。天刚亮,窗外的景色有点朦胧,一大早就出现了这种不真实感。我晃了晃脑袋驱赶困意,努力思考是不是因为玻璃上有水雾,还是因为杭州的夏季的早晨原本就是这样似梦似幻?烟雨中的西湖想必也是极美。昨晚我们这一车厢新兵蛋子的喧嚣似乎还在脑中回荡,自己吞了一夜的云吐了一晚的雾,更气人的是这些货还都是二手的。我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以缓冲嗓子的干疼。看着最后静止的站台,我的军旅生涯就这么开始了?“同志们,杭州东站到了,大家都醒醒拿上自己的物品有序的下车。”接兵干部刘海涛排长的话掀起了我内心的激动。其实,大部分的人都早已醒来,人在干某件热血沸腾的事情时总会难以入眠。第一次见到刘排是在长沙岳麓区武装部,当时他穿着春秋常服,帅气的脸蛋配上精神的军装再加上他那迷人的笑脸,直接把我们秒杀。不用讲,一军y师绝对很优秀!从此刘排就这么成为了我军旅生涯的引路人,也是刘排把我带上了前往硬骨头六连的道路。
杭州东站,号称亚洲第一站,是一个集火车,动车,公交,地铁为一体的国际化大站。当我踏上站台时,脚下的虚浮感让我的思绪一下子飘回了前一天晚上的汹涌。我一直认为自己始终太重感情,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同学朋友都太热情,让我难以割舍。我是2014年9月6号下午登车的,但是早几天就回学校了。之前也是利用时间和班辅导唐老师见了一面,和老师聊了很多。在大学生活中我一直都很感谢有唐老师这样一位大哥哥的关怀。告别时,唐老师特意叮嘱我多和同学们聚聚,好好告别一下。还好5号全班同学基本都返校。当晚我把爸妈安顿好后,就召集了我大软件1201班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喝奶茶,吹牛逼,晚晚场,还有压马路。当晚虽没有喝酒,我却微醉。同学这碗酒太过浓郁香甜,到现在依旧无法自拔。第二天要走时,我婉拒了全班同学的相送,也让好几位在长沙的朋友不要去火车站送我了,这其中的意味也只有自己知道。当在空间发完最后一条说说,关机把卡取出后,我突然就哭了,似乎以往的别离都是儿戏,但这次却真的是要告别了。接过妈妈递过来的毛巾擦汗泪水后,我的心情才有所平缓。我让爸妈不要送我了,最后隔着车窗与爸妈挥手告别。爸妈使劲踮起脚尖申着脖子盯着我的样子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近一年后,当我再次回想起这天的经历,我这下这么一段文字:
《路》
我们都有梦,
都渴望青春舞动。
军营梦,
是曾经埋下的种。
说不上冲动,
踏上这条路,
收获了一路珍重。
还记得临行前一起汹涌,
不舍,在彼此眼中流动。
那日婉拒亲友想送,
是怕离愁蚀心。
打开手机,
满满都是感动。
妈妈在身边说:
孩儿,望你成龙,
爸妈等你军营称雄!
为何你身子抖动,
又不敢回头?
儿子怕你们看我泪水浮涌。
隔着车窗,道一声爸妈保重。
这一别,
不知何时重逢。
身着军戎,
如今回首来时路,
已然倍感光荣。
这一路,
金星闪,
这一路,
血汗干。
参军不是我的心血来潮,太过保守的性格也让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或许是儿时有过的梦想,或许是感到我的大学生活太过安逸甚至是堕落,或许是家人的要求,所以我决定入伍。正如自己臭屁所说的那样——我要去军营燃烧自己的青春!为此我准备了一年,学校健身房会经常出现我的身影。我很喜欢并且享受那种挥汗如雨的感觉,更加享受每一次突破的感觉。最重要的是,我喜欢肌肉。
当我们拖着长长的队伍到集合点时,无疑引得了周围无数旅客的侧目。按照当时到车站接兵的班长的指示,大家站成三列。接着就是那些班长们不断在我们身上扫描,看着他们脸上三分暧昧七分诡异的微笑,似乎我们成了被盯上的猎物。故作坦然依然无法使我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心脏也变得比往常更加活跃。嗯,我当时很紧张。后来我发现他们开始在我们当中找人聊天,聊天的同时还会在他们身上摸摸捏捏。那时我还保持着在学校的单纯,单纯的我看到当时的场景邪恶了。我之后从他们的对话中才知道原来这是挑兵的一种手段。突然我感到有一个人在盯着我看,是一名下士。第一眼看他,我就觉得他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然后刘排给了他一份档案。彼时我还不知道,我已经被硬骨头六连给挑走了,而六连也是全团唯一一家有资格在火车站就把新兵的档案拿走的单位。而且,只要是他们挑中的兵,就没有谁有资格去抢,即使是你小看中的,在六连面前无所谓先来后到。
我和老汪是一起被挑到六连的。入伍前我在湖南商学院,他在湖南涉外经济学院,两个人很近。上了东风大卡后,我们被那名挑中我们的士官叫着坐到了他身边,在车上和他聊天才知道他叫杨树林。杨树林也是我的新兵连班长,未来的三个月我将无他一起度过一个痛苦而又快乐的新兵连生活。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奔波,这辆军绿色的东风大卡终于停在了y团的灯光球场。在下车的时候我出了个洋相。由于长期盘腿坐着,所以,我当时站起来时早已麻木的双腿无法支持我站稳。那天,第一次来到团队就差点从车厢摔下来。下车后,看着这个我即将度过至少两年军旅生活的地方,有点安静,也很陌生。但是,当我们被带到排房后,天花板上挂满了彩带,墙上还贴满了各种标语,这让我一直比较紧张的身心得到了放松。然后班长把比我们早一天到的张亚秋介绍给我和老汪认识。亚秋是河北承德人,满族,入伍前是预备役。他牙很大人称“大牙”。而我后来叫“白牙”,当然这都是后话。总之,我与大牙之间永远是“针锋相对”但又心心相惜,从新兵连开始它就一直在和我比拼,这让我的生活更丰富多彩。(在我退伍时亚秋在师教导大队进行预提指挥士官集训,最近的一次考核拿了全师第二,他说最后一次考核他要拿第一)上午还认识了班副,以后领取了被装,然后开始学叠军被。我以前总认为自己叠被子很棒,但当我开始接触军被时我才发现当初自己是多么的可爱。
刚来的第一天,基本上就是认人,记名字,熟悉排房等等。所以一天就这么在自己的“无知”中结束。21:30,当熄灯哨吹响时,盖上自己好不容易叠好的被子躺在床上,我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出奇的没有想家,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