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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店铺忽然响起周杰伦的《简单爱》。一时间,恍惚时光又倒回到那个初夏的午后,阳光灿烂得有点肆无忌惮,青春的风扑面而来。我们手拉着手走在街头,你轻轻唱着“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爱能不能够简简单单没有伤害……”。你说,这是你最爱的歌;你说,你会一直唱给我听。我笑了,你也笑了,笑容清澈如一个天真的孩子。
那个画面,想起就会觉得好美。
却只是曾经。
01
那年,高考失利的我一度颓废,三天两头泡在网吧消磨时间。也不干别的,就只是聊QQ,而且是加陌生人聊。
那日,我还是如平时一样凭感觉添加在线好友。你通过了验证。然后我们开始聊天。一切都再稀松平常不过。我知道了你大概的个人简历:比我大两岁,已工作,在一个附近的城市。至于其他,你不说,我不问。
那个不美好的初夏就这么过去。我百般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地踏入那个后来无限怀念的大学校园。有时还是会去网吧。有时也会遇上你。然后随意聊聊。此时,很多之前随意添加的好友已经没了往来。
我们还交换了电话号码。有时会发发短信。也算是排遣无聊的大学时光。
再后来,你还打了电话来。没有语无伦次,倒像是多年的好友,很随意,很开心。是我喜欢的满是阳光的声音,其间我们总是笑啊笑的。
我就这么不可救药的迷上了这个声音。
不知你是否有如我同样的感受。
从那次以后,你常常给我打电话。每次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看到上面出现你的名字,我都很是欣喜。
习惯是种毒药。我们就这么在不知不觉中中了毒。
02
有时,会极力想象你的样子,想象那么阳光的声音后面应该有着怎样的脸庞。却从未看多你的模样。对你提出的视频要求也一概拒绝。一来是出于内心的矜持,而最重要的原因莫过于害怕看到一张不好看的脸。外貌,说不在乎是假的。
但最终,我还是败给了我的好奇。
已记不清是认识后多久。只记得那天我一看你在,劈头就问,要视频吗?
我能想见那方的你一定很是惊讶,半天才回了句,当然。
而我,内心也如小兔子般跳个不停。
然后,我在屏幕上看到了那张真正和那阳光声音相匹配的脸。用“匹配”二字,真的没错。那端的你穿一件白色T恤,皮肤有点黝黑,浓密的眉毛下面是一双很是有神的眼睛。那种感觉,就像是邻家的大哥哥。你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冲着我笑。笑容清澈如孩童。
我看到你在屏幕上敲出几个字:想喝吗?
没等我回答。又是一行字:可惜,不能给你。所以我喝了。
然后,是你一脸的坏笑。
03
依然是常常电话联系。然后时不时在QQ上视频聊天。每次都会觉得很开心。
某天,聊到了唱歌。你问,会唱周慧的《约定》吗?
我说,会啊,我挺喜欢她声音的。
我们一起唱好吗?
啊?
一起唱吧。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你已经在电话里开始唱起来。见你如此执着,我也不好推脱,也小声跟着你唱。
说来当时还是有点难为情,毕竟我以前还从未和一个男孩子合唱过,而且还是一首如此的情歌。
或许,那时的你是想用这首歌来暗示什么。
慢慢地,我们开始几乎每晚雷打不动地煲电话粥,一煲就是一个小时。挂电话时也依然是恋恋不舍。
暧昧的空气已将我们包围,我们却故作不知。我觉得我们就不属于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不敢去想和你的未来,只是希望目前的开心能长久一点。我不知道这算不算逃避。
室友察觉到我的变化。开玩笑说肯定是恋爱了。我一口否认。
问问内心,是的,我喜欢那个未曾真正谋面的你。但内心又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网络结识的人不可靠,不能深陷其中。
无非只是自欺欺人。
04
那年你过生,我省下生活费买了几大包的牛肉干给你寄去,因为一直记得你曾经说过牛肉干是你的最爱但由于较贵很少买。
我能想见那天收到礼物的你是怎样的开心。而除了开心,你说还有意外和满满的感动。
半年后我的生日。你却给了我更大的意外。
因为那天,我们见面了。
下午五点左右。我刚下课走到校门口。手机铃声响。是你的名字。
一接通,你就问,在哪儿呢?
正在校门口呢,准备出去买点东西。
你穿的什么衣服?
蓝色毛衣……怎么?
你朝后看。
一回头,我傻眼了。竟然是你——那个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的你,那个会唱歌给我听的你,那个有着阳光声音的你,那个会听我诉说哄我开心的你,那个我在头脑中想过千遍万遍的你。而真正见到你的时候,我却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
在呆呆地看了你几秒钟后,我的第一反应竟是自个儿径直朝学校里面大步走去。
然后,你就这么跟在我身后。
走了好长一段路,你终于忍不住了,问我,还准备走多久呢?
我这才停下脚步。
你有些沮丧,说,看来我想给你制造的惊喜只有“惊”没有“喜”。
我摇摇头,说着不是不是。却想不出还能用什么语言。或许,真的如你所说,面对你的忽如其来,尽管我内心充满欣喜,却被更多的惶恐掩埋。
对你,是一种想见又不敢见的情愫。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再也回不去了。
05
那晚我几乎整夜未眠,头脑像一锅浆糊。没有结果的爱情应该开始吗?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好容易熬到第二天清晨,我窝在被窝里给你发了短信: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你很快回了信息:马上就准备出发了。
我像发疯似的一蹦而起朝校外跑去,远远地就看到你已经站在旅店楼下的公交车站。
坐在开往长途汽车站的公交车上,你忽然问,昨晚我问你的,现在还是不肯答应做我女朋友吗?
我勉强笑笑,低下头,摇了摇,默不作声。
我不敢看你的脸,就像我不敢真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一样。
候车室里。人来人往。我们找了处位置坐下,只是盯着前方大屏幕上滚动的班车时间,默默无言。
忽然,你淡淡地说,我得走了。
伴着你的起身,一种如同触电般的难受袭满全身。直觉告诉我,如果你就这么离开,我们就不会有以后了。
我答应你。
当这四个字从我嘴里吐出时,连我自己都被吓着了。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在我们前方有太多迷雾,我看不清,我是忐忑的;但我清楚倘若放弃,更会是心痛的。所以,我选择了前者。我想在最美好的年华里,勇敢一次。
然后,我看到你的笑容,眼睛都快成了一条缝,黝黑的脸上像开出了一朵花。你忽然抱了抱我,在我耳边轻声说,再见,回头我给你打电话。
进了检票口,你还不时回头,脸上是满满的笑容,一只手朝我不住地挥啊挥。
从车站出来,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天上,明晃晃的亮。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对我来说,是新的生活,开始了。
06
和所有恋爱中的人儿一样,我们的内心充盈着满满的幸福。因为身边有了一个人,可以互诉衷肠,可以风雨同当。
你每个月都会坐半天的车来看我,有时候,我也会去你那边。
那时的时光真的是很美好呵。
我们一起坐在湖边的石凳上,看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出金色的光;我们一起在山坡上种下一棵小树,想象着以后它长成参天的模样;我们一起拉着手走过长长的街道,一路欢声一路歌;我们一起在漆黑的夜里寻觅萤火虫,然后在点点荧光中拥吻,那情那景,就恍若一个童话,我们,就是童话中的王子公主……
你说,你最爱的歌是周杰伦的《简单爱》,希望我们的感情也如此般简单纯粹;你说,牵了手就是一辈子的事,你会拉着我的手不放开;你说,受了委屈不要憋着心里,你就是我坚强的后盾;你说,未来的事情我们一起面对,要相信我们能走到最后……
07
现实却终究不是童话。童话中的王子公主可以长久地幸福下去,而尘世中的我们,却忘了当初的诺言当了逃兵。
相爱容易相处难。在历经一年的甜蜜期后,我们的爱情开始飘摇。依然是每天的电话,依然是一月一次的见面,却少了曾经的欢声笑语与情意绵绵。你会因为多等我一会就甩一张臭脸,会为了一点小事就喋喋不休,会动不动就冲我发火,有时我都不知是自己说了哪句话,就又看到你生气的脸庞……
爱情于我们,还能走多久?我不知道,也拒绝去想,但我知道,你在我心里已经生了根,硬要拔掉,会很痛很痛。
某日的电话,你说,已办了辞职,下周就要去更远的城市,那边会有更好的发展。顿了顿,你又说,可能我们真的不合适,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紧接着,是死一样的沉默。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放下电话的,只知道泪一直流。过去的种种美好像放电影一样一一闪现,巨大的悲伤将我整个笼罩,黑色的潮水汹涌着,一波又一波地冲刷着那个在我内心已经扎了根的你。生生地痛……
08
再次见你,已是两年以后。
你忽然打来电话,我回来了,想见见你,可以吗?
我竟然一口答应。虽然我不知道见面意味着什么。
依然是那个有着阳光笑容的你,却让我觉得熟悉而又陌生。找了处咖啡屋坐下,也无非是礼貌性地问问,再无更多语言。
临走时,你忽然说,可以最后一次再抱抱你吗?
我看着你,手足无措。然后,我感觉到了你胸膛的温度,暖暖的,似曾相识。你的头靠近我耳朵,轻轻地说:我快要结婚了,也祝你幸福。
然后,你放开我,快步离开。留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呜呜地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