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形容我听到你的好消息时候的心情呢?就好像心间有一股清泉流过,什么东西都想抛到脑后,只静静听你说,感染你的快乐。
第一次听你噼里啪啦说这么多话。
我都忘记我们第一次聊天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高二时候的电脑课上,我悄悄登了QQ。 只记得你加我为QQ好友之后,第一句就说“我是母的”,我愣了愣。然后你解释说,根据异性相吸原理,女生喜欢加男性陌生人为好友,而男生喜欢加女性陌生人为好友。我当时对着电脑就笑了,问你,那你为什么要加我呢?你说你是随便输入9个数字,然后就加了我的Q。
好像之后每次跟你聊天都是在我上电脑课悄悄登录QQ的时候,断断续续的联系中我知道你比我小两岁,没读完小学就出来工作了,那时候好像你在东莞还是深圳卖衣服(原谅我记性比较差),是一个性格有点孤僻的女孩子。
你总是说你觉得很孤独,觉得活着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都不明白,你哪里来的多愁善感。偶尔你还会说出一些富含哲理的句子,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在骗我啊,怎么可能连小学都没读完却能说出这么多深刻的句子。你说,因为没人跟你玩,所以你喜欢看书喜欢写日记,自觉文笔还不错。
其实有时候我会觉得你挺烦人的,因为每隔一段时间上Q,都会看到你的留言,你埋怨我那么久不理你,你有时候心情不好会说很多很消极的话,甚至有时候爆粗……我真的很不喜欢那些时候的你,有点无理取闹,而且总是用自己的负能量去影响别人。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不喜欢,却还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安慰你,陪你聊,由着你任性,而没有删除你也没有把你拉黑。
高三没有电脑课可上之后, 我很少上Q。偶尔借同学的手机登一下Q都看到你的留言,一如既往地埋怨我不理你,一如既往地发牢骚,但是呢,也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你喜欢的那个男生的事情,什么时候他对你笑了,什么时候店长责怪你时他帮你说话了,什么时候他给你带饭了,什么时候他送你回宿舍了……那时候我还很天真,总是相信着一切美好,以为你会跟他就这样子好下去,谈恋爱结婚生子过一辈子。
2009年,高三之后的暑假,我在深圳打工。偶尔周末的时候会跟着工友到工厂附近的网吧上网,还是会看到你的留言,然后马上回复。你知道我在深圳,然后说离我很近,要来看我,还把自己的照片发给我看,说是怕见面时我认不出你来。然后我就看到了你,瘦瘦小小的,扎着高高的马尾巴,穿着店里面的样本服,浅笑,脸上有浅浅的小酒窝,可是眼神有点淡漠。跟我想象中不一样,我以为你会是一身非主流的打扮。你叫我发我照片给你看,可是那时候我还没有可以自拍的手机,空间上也没有照片,没有办法发给你,你竟然生气说我小气。然后那时候我也生气了,第一次不回复你话了。
高考成绩出来之后,比我预想得好,然后我上网很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但是我找不到你的Q。我才发现,我们除了聊天,从来不会进彼此空间,也不会发邮件,所以我就这样没了你的QQ号。
然后到了2010年,你突然又加了我的QQ。那是大一的暑假,我还是在深圳打暑假工。你用一个陌生的Q号加我,第一句就是“姐,我是母的”,然后我愣了一下,问,你是夕谣吗?你说,我终于找到你了!然后是一大串的笑脸。但是我们没怎么聊。
2010年上学期,我大二,忙于生活部的工作,你Q我我经常只是看看你说什么,但是很少回复。这个时候的你变得更加敏感脆弱,老是说着说着话就突然生气,然后说一些自甘堕落的话,爆粗,甚至老是扬言要自杀……一开始我挺紧张的,后来你说多了,我也就麻木了,习惯了。甚至,我只是在上网的时候你Q我,我才会想起你,平时根本不会想起我有这么一个特殊的朋友。你老是发脾气,不理人,然后过一段时间又会像糖一样粘过来,满嘴都是好话,又是道歉又是夸赞我,叫我好姐姐……我想,真没人能受得了你。
2010年的圣诞节,那时候你刚满18岁。然后你跟我说你要结婚了。我目瞪口呆。未成年,怎么结婚?
然后我才知道,原来你在2009年7月份到2010年8月份这段时间里你经历了很多事情——首先是跟在同一间服装店里你喜欢的那个男生在一起,但是很快分手了,他说你脾气阴晴不定很难伺候;然后你又跟一个大你10岁的人在一起,但是后来发现他是已经结婚的,最悲催的是你为他堕过胎,他老婆还来你们店里闹,那个你最初喜欢的男生眼睁睁看着你被打;然后店长委婉劝你辞职离开,回到家被妈妈骂……
你说你想自杀,只想告诉我一个人,但是你没有办法告诉我,因为你的QQ号被盗了……后来,你说你觉得自己应该坚强地活下来,活得精彩一些,给那些看不起你的、伤害你的人看。
然后你申请了新的QQ号,有空的时候就会尝试着通过腾讯QQ的查找功能,加那些Q名为“纤纤”的人,然后聊几句看看是不是我。我听到这些,心里真的堵得慌,很想哭可是哭不出来。我无法想象你那么用心地通过一个挺笨的方法来寻找我的时候认真的样子。
你说你要结婚了,嫁给外婆村里一个男生,家里有点穷,可是人很老实,是通过相亲认识的。我问你喜不喜欢他,你说你只是很想要一个家。我那时候还劝你要想清楚来着,且不说18岁未到法定结婚年龄,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呢,那么快用一个家庭来绑住自己多不爽,未来还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变得很美好,如果不喜欢他的话就算了。你啥也没说,你只是说你想要一个家。
你说你们农村人,很少人读到高中的,最多都是读完初中就出来打工了,大部分人结婚很早,不能领证就先把娃生了住一块就当结婚了。
我从来都知道你是个比我要固执很多倍很多倍的孩子,你决定了的事情,只会重复自己的决定,别人怎么说怎么劝都没用。
而让我沉默地收起我的奉劝,送上祝福的是你说了一句话:姐,我有宝宝了。
我始终搞不懂你的人生是以怎样的节奏进行的。你总是接二连三地带来意外消息,听得我目瞪口呆。有时候很想狠狠骂你一顿,你到底是怎样挥霍自己的人生的!!!可是我又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资格骂你。你那么信任我,什么都跟我说,可是我从来帮不上你什么忙。我总是说很心疼你,可是我一下线就会几乎完全不记得你的存在。
然后又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没有任何联系。
今天,你突然跟我说,姐,我今天终于跟他领证了。
掐指一算,你刚好20岁,刚刚可以领证。
你说,那天他捧着你粗糙的手,眼圈红红的,几近哽咽地说,以后一定不让你受苦。
我可以感受到你的幸福。
还有你的宝宝一岁多了,真的好可爱。
照片中的你,那么年轻漂亮,都不像已经是妈妈的人。不过呢,眼神里多了一股柔和。
经过你同意,我把这段文字发表出来咯!
夕谣小妹,你会幸福的!
祝你中秋节快乐!
——写给夕谣
2013.09.17 23: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