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不是因为晴空一鹤的高远,也不是因为碧霄诗情的浪漫,是因为秋的成熟。一个收获的季节,比起春天播种的希望,秋的果实更让人踏实。硕果累累,瓜果飘香,五谷丰登,粮食满仓,一片丰收的景象……在这丰收之际,老家的苹果也成熟了,到了摘苹果的时节了。今年的苹果长的很好,压满了枝头,树干支撑不住果子的重力,低处的枝干都卧在地面上,母亲用木桩撑起,高处的枝干也向四面八方弯了腰。果枝很坚韧,即使弯了腰,结满了果子,也没有折断,就这样从结果到果子成熟,一直都是向秋天致敬的姿态。
我遵从母亲叮嘱,先把果窑打扫出来,果窑是父亲在墙根挖的一个小土窑,已经两三年了,专门用来存放苹果。我把苹果摘下来一颗颗轻放入筐中,在从筐中轻放入果窑里,为的是不磕碰苹果,这样存放的时间久一点,苹果不会烂。在搬运苹果的时候,我想起了小时候和家人摘梨。小时候家里有一个梨园子,种的都是梨树,每到这个季节,黄澄澄的梨挂满了枝头,香甜的梨子引来不少蜜蜂。那时候梨园子每年都会被父亲用步犁(翻地用的工具)翻新,土地很松软,梨树长的很好,结的梨子也很好吃,梨子不仅个头长的大,水分也多,脆脆甜甜的。我到现在还记得每棵梨树的位置,每一棵树上的梨味道都不一样,我能清楚的知道哪棵树上的梨更好吃,所以每到摘梨的时候,我专门挑最好吃的那棵梨树摘。那时候梨树多,摘梨也得两三天,家人也是小心轻放,都存放到果窑里,平时吃的时候用小筐拾一些,或是家里来客人,家人也会拿出来让客人尝尝鲜。
我最怀念的梨味在冬天,那时候和母亲或是奶奶经常在月夜里去果窑里拾梨。冬天的月亮格外明亮,可能是因为冬天没什么景致,所以月亮最靓丽,有时候下点雪,雪和月光辉映,更加皎洁,方便走路。冬天的果窑被捂的很严实,窑口挡着大石板,裹着厚毯子,还压着土,所以每次拾梨都要拿着铁锹翻土,拾完再盖土,这样就不容易被冻。冬天村子里的人都不忙了,夜也长了,晚上大伙都开始串门了,有时候在你家,有时候在他家,但是爷爷奶奶爱热闹,所以我家聚的人多,一盘热炕,大人一群,孩子一伙,各自热闹,好不开心。人多屋里气温也高,吃一颗刚从外面拾回来的梨,冰冰凉凉的,解渴又降温,有的老人吃不惯,会放在炕头捂一会儿再吃。冬天的梨存放的时间久了,皮就厚了,所以吃的时候人们都会削皮。大伙边吃边聊,直到深夜,有的孩子睡着了,或是被大人抱回家,或是就地睡去,第二天再回去……
我一直记得那时的冬天,那时的月光,我一直想念那时的梨,怀念那时的味道,怀念那时的纯粹,我的邻居都是我的亲人,邻里之间,和睦有加,关爱倍至,每一个长辈都值得尊敬,每一个孩子都被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