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的时候,站在窗边向外望,太阳刚刚撒了淡淡的一层金箔在大地上,很淡却很暖,凉风铺面而来,从鼻腔到肺,再吐气,似乎能把一晚上的二氧化碳全部排出体外,心里默念,又是美妙的一天啊。
大街上很安静,只有街角一位大妈佝偻着身形缓慢而卖力地扫着地,路肩上有几个塑料包装纸,可能是沾水的缘故,挥动三下扫把却纹丝不动,大妈还是照旧挥舞着扫把,但力道明显增加了,果然,牛皮藓动了,四分五落的渐渐集合成一小堆,大妈带着这一小堆战果向旁边阴沟渠上的窨井盖扫去,有一些落叶落在了窨井盖上。距离慢慢拉近,待所有的成果全部集结在井盖上时,大妈并没有拿簸箕来接,而是自然地踩碎落叶,左右摆动着扫把,任其渐渐顺着窨井盖的细缝掉落其中。我皱起了眉头,这大妈一大早就给我上了一课,每次想起大雨季节总会有很多地方由于排水不利导致的水淹马路,现在可以说找到了一个解释的理由。为了更好地解决问题,各地政府又要拨款加宽下水道,又能想到繁杂的施工和无端浪费纳税人的钱。。。我还是挺气愤的。
大妈蹲下身来,拾掇起那几个塞不到细缝里的大家伙,分门别类好,放到自己的三轮车上了,每一种垃圾都有不同的塑料袋装好。值得注意的是,她的三轮车十分干净,看得出,在金属失去崭新时的光泽之后,只有好好保养才能有这样的整洁程度。这就另我不解了,对物件高要求的情况下,对待工作却如此随意,这是为什么呢?换位思考了一下,倘若是我,一天两天应该没有问题,能做到精益求精,我的管理范围之内总能干干净净。但是连续一个月呢?连续一年呢?连续五年十年呢?顶着烈日,冒着风雪,我扪心自问,我能数十年如一日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确定自己做的能比这位大妈更好吗?在褪去所有激情和兴奋之后,重复的工作只会让人厌倦和逃离。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还不如这位大妈。我有什么理由质疑她?这让我意识到一点,相比我们这代人动不动就顾影自怜,抱怨这抱怨那的,这些经历过饥荒和动乱的爷爷奶奶辈们总有一种说不出但真实存在的厚重且强大的内心源动力。可以理解为心理承受能力或者抗压力。这是时代强加给他们的磨难,也是时代所赋予他们的徽章。放到现在,不变的是磨难,变化的只是形式的不同,从以往一味的体力劳动到现在的手脑并用,我们这代人也在承受着社会变迁和进步所带来的考验。我坦然面对这些考题,没有参考答案,没有经验借鉴,前路坎坷,但希望还在。。。
思索间,大妈已经推着三轮车走远了,很慢但很坚定。阳光照在她的背上,有种淡淡的反射,那是一种别样的反射,似乎在诉说,我们的任务完美交接了,接下来看你们的了。我对着她的背影淡淡一笑。
又是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