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大清早，我喊叫小树起床去植物园打水仗，也许不喜欢湿漉漉的感觉，竟被驳回复议。上本再奏去玩沙子，遂懒洋洋起驾上路。
小区旁买他爱吃的鸡肉饼时，接到树妈电话，说忘带家里钥匙，约好在电业局门口交接。一见到妈妈，小树似乎全然忘记了之前的行程目标，拉着妈妈向公交站跑。两岁以后，坐公交车大声读站牌成了他最有成就感的事情之一。“再累再热，一见娃我就啥都不管不顾了！”不顾炎热和夜班疲劳，树妈拉着小树上了10路车，交代我去附近菜市场买菜。
买好菜骑车刚要起步，旁边一位老奶奶艰难地推着轮椅上的老爷爷，准备上台阶。下车帮着抬高轮椅前部，然后从后边推，却怎么也上不去。老奶奶笑着说，“想买点葱，台上路窄就算了，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
挥手告别后，准备骑车到前面买葡萄。眼前，一个三轮车上的葡萄零零星星、所剩无几。刚准备转向，踏板上的菜袋竟摔到了马路上。还没来得及反应，卖葡萄的小伙子俯身帮我装好撒落的菜递了过来。
水果摊摆满了菜市场门口的道路两边。前面是一张熟悉面孔，她满头银发，黝黑的脸庞上皱纹沟壑纵横，无声诉说着岁月沧桑。她来自周边县城，经常卖自家的蔬菜、水果、鸡蛋，商品卖相一般、价格适中，也许因此久而久之我成了她的常客。今天，她面前葡萄延续了以往的风格。看到我，她热情递过一颗紫葡萄，品尝后余味酸涩，我歉意地笑笑说，到前面看看再回来。
终于买到了中意的葡萄，憨厚的大叔一面“王婆自夸”，一面帮我挑选葡萄。差不多了，一秤七元八角。“给你添够十元吧！”摊主说。“我刷微信，有多少算多少！”“那就八元吧，你看秤都八元四角了！”摊主又往袋子里加了一小串。刷微信输金额时，想起前面买菜时尽管我一直用微信，但许多摊主还是主动为我抹去了零头，稍微沉吟下，我在8后面输入了小数点和4，随即他的手机响起了清晰的收款提示音。他开心地笑着，熟人一样向我挥手告别。
离开菜市场，我的心情突然晴朗了许多。也许，生活就是这样，与最熟悉的人一起，和陌生的人擦肩而过，在鸡毛蒜皮的平淡中，我们每天都在有意无意地选择。小树选择游玩项目，小树放弃游玩选择和妈妈在一起，处于天性；我推扶轮椅，葡萄小哥帮我捡掉落的袋子，处于人性，尽管不过举手之劳，却淡淡温暖着彼此；我无视与银发阿婆多年“交情”而“撒谎”，却又感恩于彼此谦让，主动为葡萄大叔补足零头，看似行为矛盾，实则是无意中对残酷无情、互利互赢市场经济规律的理性遵循。
生活是一张卷纸，每个人都要面临一次次单选、多选，每一次选择，开启一条新的迷宫之路。不问来路，不问去处，也许山重水复，也许柳暗花明，也许明天遥远、未来迷茫、前路漫漫，无人告诉你对错、考分……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永远心怀善意，用心交上属于自己的答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