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机上的照片推到她面前。
“他是谁？”
“我的同事杨帆啊，你见过的。”她放在腿上的左手不自觉得握成一个拳头，低着头往嘴里扒饭。
“那这，你又怎么解释？”他把画面往左划了一下，继续推在她面前；给他准备好的筷子，盛好的饭他一点也没动，整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里有失望，也有愤怒。
那是不久前的520，她给纠缠她许久的杨帆唯一的回应——一个拥抱。照片里的自己脸上带着闪烁，嘴角却带着疲惫。
他站起身，把桌子上插着玫瑰花的花瓶狠狠摔在地上，碎裂的玻璃四溅，水流了一地。
他近乎呐喊地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她看着他额上暴起的青筋，忽然就放松了，仿佛一直背负着的包袱终于卸下了。那个念头又窜上心头：这个对着她吼的男人真的是当初跟她讲话都脸红的那个男孩吗？
她放下筷子，把饭碗往桌子上一推，起身去阳台拿拖把；而他喘着粗气一直看着她，看着她蹲在地上捡拾大大小小的碎玻璃渣，看着她把浸过水的玫瑰花小心的放在餐桌上，看着她拿着拖把来回地拖着脚下的地。
她总是这样，生气的时候一句话不说，让你想跟她争吵都没有机会。
他以为这次她仍然是这样，但是他不明白明明犯错的是她，她为什么生气，难道不应该是被抓包的愧疚吗？平心而论，对于这个家，他是问心无愧的。
她坐回他的对面，习惯性捧起饭碗，仿佛思考了很久：“我们离婚吧。”
他显然是愣住了，他想过她会跟自己哭，跟自己闹，请求自己原谅她的一时糊涂，但他独独没有想到她会跟他提离婚。
“我累了。很累。”她盯着他的眼睛说。
“他就那么好？好到你宁愿跟我离婚？”他的怒气忽然没有了，涌上心头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害怕。
“不关他的事情，是我们之间出了问题。你没有发现吗？”她的语气中难得地带了点解难的语气。“我们在一起七年了，我以为我终究会习惯你每一个加班的夜晚，每一个如同平日的纪念日，所有的家务活都是我负责，但我也想是我自己，我不想成为你的附属品。”
“可是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庭，为了我们的未来啊。”他竟然有些慌乱，“我承认我最近的工作状态很饱和，有的时候甚至忽略了你，可是……”
“厌倦了就是厌倦了，如果你今天没有收到这张照片，你会回来么？你爱的是你自己，我已经记不清你上次送我花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们已经互相厌倦了，不是吗？你跟电脑在一起的时间远远多于跟我在一起不是吗？”她眼中的失望越来越浓，隐忍着已经蓄满眼眶的泪水。“如果我早就知道婚姻是这种状态，我可能连恋爱都不会谈。”
“可是大多数的婚姻不都是这样吗？”他不解。
“但是我不愿意接受，所以，请你原谅吧，我做不成你心中那种拥有巨大牺牲精神的女人，所以，我们就这样吧。”泪水从眼睛里流出来，她几乎摸索着找到了大门。
他没有去追，他们都需要冷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