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这是我来到大理站工作支援的第四天,一个人住着一间不足10平米的车厢改装成的小房间里。房间里,灯是坏的,每晚八点以后,便只能借助大理站站台上映入的橘红色灯光来照明。
我生性喜欢暗淡、安静、孤寂。仿佛灰暗的元素是构成我整个生命最确切的力量。
10月12号,一整夜,雨下得很大,是我与她分别后来到大理站的第四日。同往常一样,晚上八点左右,我便躺下,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橘色灯光,百无聊赖的翻看着那本随身携带的《瓦尔登湖》。
暗淡和静谧使我生出胆怯。我打开手机,慢慢写下:“过分想你是一件讨厌的事,我日以继夜的失眠着。”
她接着给我发来一张自拍张,会心的笑脸上布满天真和得意。
我没再多说什么,我知道,爱是一件胆怯的事,太爱是一件割舍不了的事。
我索性放下手中的书,坐起来,拉下窗帘。向不远处的站台上望去。一排排灯光打落下来一些不知名物体的影子,交错着在地面上盘旋,不时有飞蛾猛烈的扑向一盏盏火焰般的光束,可以看得格外清晰。雨不紧不灭的下着,零零散散的旅客行色匆匆,每个人都是急于归家的游子。
一个人的想念一定会在温柔的环境下动了恻隐之心。深沉地,默默地,直到把最后一点坚强逼退,眼泪掉落下来。
再有一月,就是我与她的婚期,相识九年,异地四年。我从未像今夜这般,如此想念,眼泪决堤;如此想要相拥,束手无策。
我突然觉得,一个人最大的幸福不是拥有财富、威望、权利。我所有的理想竟突然在一个女子面前奔溃。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动情的感觉竟能解救一个男人无数次的溃败。
雨,下得柔情,我却向往此中去了。
“抬起眼,看着这雨夜的天空。那里有我们的信息。相比大地,我们都更像是天空的一部分。”
此刻,我想起那句日本作家太宰治在《女生徒》里的软弱台词:“我好爱这世界!我热泪盈眶地想。注视着天空,天空慢慢改变,渐渐变成了青色。我不停地叹息,好想褪去自己的衣裳。就在这时候,树叶、草变得透明,已看不见它们的美丽,我轻轻触摸草地。好想美丽地活下去。 ”究竟要怀有过怎样坚决的绝望,才能学会勇敢。
我不该如此的,生活就算是一杯喝剩的苦艾酒,也要尝出它苦涩中的甜蜜。她最深情的面孔和最柔软的笑意,一定在这炎凉的世态中灯火一般给予我苟且的能力,边走边爱。熬过很多,总会懂生活这场具体的生命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隐约传来小动物凄凉的叫声,我逐渐进入嘈杂的梦,没有干净的睡眠。
(可人2010.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