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苇妈妈小名阿梅,阿苇长相综合他们的优点,尤其继承了妈妈的皮肤,出挑的白。
卢先生祖上是书香门第,解放后因为成分不好,家境渐败,亲戚不再往来,倒是同邻居阿梅父母关系很好,也应了那句“远亲不如近邻”的老话。
阿梅家是外乡人,对外和气、热心,但从不提祖辈的事情。60年代初,他们来到这里,当时阿梅娘已经快生了。具体怎么落户的?也有些玄乎,因为,大人不提,他们家规矩重,也不会去过度关心别人家的私事。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都是不是什么大事。
他比阿梅大两岁,一起穿开裆裤,一起到河里抓鱼,阿梅是他的小尾巴,总是“阿忠哥哥,阿忠哥哥”得喊。
到了上学年纪,也没有个忌讳。弄得村里的小伙伴,碰到他就起哄说:“你媳妇找你!你媳妇儿找你……”
那个时候,男女之间是比较隐晦,谈情说爱也见不得光,因此他对阿梅也逐渐疏离。
后来,卢先生决定去参军,这样的决定虽多少有些突厄,然而,那个时代,人人觉悟高得几近真空袋里的果蔬,如何会考虑自己适不适合?
在部队一次执行任务时,卢先生光荣负伤,虽然立了二等功,但腿伤着了,落下了不甚明显的残疾,不能远行……他得了一笔复原的安置费,就回家乡了。没成想,阿梅一直在等他,也不嫌弃他落下的残疾,毅然与他领证,结了婚。
阿梅心灵手巧,烧得一手好菜,女红也是能手。于是他们用安置费开了一家小餐馆,因为价格公道,生意越做越大。
可生意好了,卢先生却不会做菜,腿脚也不方便,因此,餐馆的重担全部压在阿梅的身上……
本想积点钱再要孩子,可事与愿违,阿梅还是怀孕了,她舍不得打掉,更是信誓旦旦:她吃得消,一定没有问题。
可怀孕不到7个月,厨房的鱼跳出来,地上的水没有及时清理,阿梅滑倒了,羊水破了,孩子也早产了。因为难产,医院离得远,孩子出生2斤都不到,阿梅因为大出血,从此落下了病根,身体一直没有复原。
后来,卢先生开始学做菜,开始雇帮工,有时父母,岳父母也会来帮忙,带孩子……阿苇从小就很聪慧乖巧,但由于早产发育不良,声带破损,几乎没有声音。
阿梅撑到阿苇初三,就离开人世了。阿苇非常懂事,毅然选择了烹饪职高。其实她从小就很有绘画天赋,老师当时也到家里来做思想工作,让她坚持自己的理想……但是阿苇是铁了心,执意要上烹饪学校,老师也有没有办法。
…………说到这里,卢先生泪流满面:
“作为丈夫,不能给妻子安逸的生活;作为父亲,不能给女儿理想的生活,我这一生真的很失败啊!”
我不知怎么安慰他,因为这个故事有点狗血,那个时代,我也很陌生……我真的一时缓不过来,就是呆呆的看着他,良久,才想起该说些什么:
“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坏运气很快就会过去的,卢先生……您还年轻,仅仅还只过了上半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