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寒冬腊月,在一个农家,一位母亲也就是你的妈妈躺在单薄的床上,痛苦地呻吟。是的,你要降临人间了,妈妈忍受着剧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最后的那一个刹那,你终于来到了这冰冷的世界。妈妈快没了力气,只是躺着,那是腊八过后的第六天,一年中的大寒时节,你从母体了带来的那微弱的体温很快就不敌严寒,慢慢停止了生命的气息,你太冷了。
妈妈回忆说,家人期待的是个男娃,而你只是一个丫头。站在床前的奶奶,淡淡地说了声,“唉,是个丫头”,就这样,奶奶离开了。妈妈在疼痛和无力中挣扎着把你暖热,慢慢地你又恢复了些许生命的迹象,有了呼气。
望着奶奶的背影,妈妈的心凝固了,冰冷地比房檐上的冰溜子还要冷。看着这么个小东西,妈妈只是本能地照顾着你,同时也嫌弃着这个不合时宜地小东西。从此,母亲的爱中注入了嫌弃。 而你,这个不合时宜地小东西终归还是来了,在寒风呼啸的寒冬,在奶奶的厌弃和母亲的厌弃中,你来了。那时的父亲在哪里,从来没人提及。据奶奶说,父亲对小时候的我们从不照看。于是父亲的形象最多只是家中忙碌的背影和上学后对成绩单的殷殷期盼。期盼中经常让你寒彻骨髓,记事后,父亲的眼神就成了你最深的恐惧。如果成绩不理想,你的羞愧一定会把你吞噬。
你来到了这样一个家,那也是你在人间的整个世界,从此你的心里就住着这样的一个世界,空气冰冷,为人厌弃。后来,你就带着这样的人生底色演绎着自己的人生剧本,一本充满纠结,恐惧,厌弃,讨好和绝望的剧本。在底色如此阴郁的剧本里,你发展出了生存的技能,在厌倦中讨好,在恐惧中对抗,在无力中怒嚎以展示力量。你无法看穿自己如此矛盾和纠结的把戏来自哪里,只是存在,迷茫而痛苦地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