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和一些同学拍摄短片时，我负责剧本创作，当时有些志得意满，对我们的短片成品胸有成竹。
正式拍摄那天，一些同伴突然提出要按自己的想法拍摄。我很是不解，明明有更好的表达方式，他们却仍然选择了所谓的“拍起来更快”的镜头。
我们就像天平的两端，一个想要“更快”，但另一个想要“更好”。
当天只拍了五个小时便草草结束，不仅故事逻辑一窍不通，连后期的剪辑效果也是一言难尽。
“快点拍，拍完了事。”
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我认为这句话很糟糕。诸如此类的还有：“这样没用的，没用就别做了”、“我赶着兼职，不去上课了”、“别试了，肯定会失败的”……
总有一些人，他们觉得自己能未卜先知，看一眼就知道做这件事没用，还拉着你的手，让你也别试了。
还有一些人，他们觉得自己有三头六臂，什么都要做，什么都想做，还跟你咬耳朵，让你也来随波逐流。
我有一个朋友，暂且叫她小绵。小绵和刚才那些拍摄短片的同伴们恰恰相反，她像个马力十足的发动机，为了丰富自己的履历，活得积极上进，但她的野心似乎过了头，和她的实力相去甚远。起初还能兼顾好几头，后来就渐渐力不从心了。
“部门、班级、宿舍……在新环境里，我总有一种水土不服的感觉。”在喝下第五杯咖啡之后，她愁眉苦脸地抛出这句话。
“物极必反”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在兼职、学业、部门、恋人之间费力地保持着平衡，每一样都想做到最好。但小绵还是难以面面俱到。久而久之，发动机的柴油耗尽了，她只能用悔不知当初的眼泪来收场。
后来，小绵放弃了部门和兼职，专注于她感兴趣的计算机。尽管她看起来比从前还要忙碌，但她能应付自如。
“我觉得，我可以大展拳脚了。”依然喝了很多咖啡的她，在某个和计算机度过的晚上给我留言。
的确，找到了一方与自己契合的小天地，就像一匹解开了疆绳的野马。她只要随心驰骋就好，辽阔的草原就在眼前展开。
以前去泳池游泳时，因为太久没下水，我的动作难免有些生疏，却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地选择了深水区。
刚开始下水，只能踮着脚来保持呼吸，那种只能冒出一个脑袋的感觉，隐隐给胸口带来一些压迫感，说不清道不明，仿佛一口在胸中郁结不发的气，难以消散。
灰头土脸地上了岸，才明白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平时的我早已被它包围，只不过现在才后知后觉。
现在的我们，功利心太重了，一门心思地给自己套上无数个泳圈，想让自己在茫茫人海中做最特别的那一个，高高地浮起来，却忘记了如何让自己积累，沉淀。
既没有站在水中的高度，又没有浮出水面的技术，尴尬地卡在中间，沉不到底，也出不了头。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困境，就像温水煮青蛙，最能消磨人的意志。
现实尚且是一片虚空，心里的欲望和贪念却像急速升空的烟火，爆发得猛烈，但终归还是在一片惨淡的黑暗中灰飞烟灭了。
又想码字，又想兼职，又想随波逐流地把自己变成斜杠青年。可事情哪有这么容易？梦想又哪有这么触手可及？越是不知足，就越是贪心。
我们像游戏里的贪吃蛇，急不可耐地把眼前的食物收入囊中，但往往速度越快，自断其尾的时候就来得越快。
单单指望着在水里站着乱划水，不好好练习基本功，是学不会游泳的。同样，若还未把自己装满，就心急火燎地往外倒东西，也是无法长久的。
从前的我，想把自己变成一只八爪鱼，仿佛伸出的触手越多，就能把自己的小日子经营得更滋润。但不知不觉，这些贪婪的触手正渐渐把我推离生活的正轨。
后来当我的身体和精神都消受不起高强度的事务时，屡战屡败，才明白什么叫做鞭长莫及，才开始不再自寻烦恼。
功利心让我们冒进，却难以走得长远。
我们不妨把功与利都收一收，先做一口井，一心一意地往土地下扎根，往清泉处去。
待我们掘到了涓涓细流，那股清甜才会来得稳固又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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