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筠心 图：网络
北宋名臣范仲淹有一首词渔家傲，写于西夏战争时期，其奉命戍边。词写“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的边塞风光和“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的戍边情事。欧阳修称其为“穷塞主”词。其实，范仲淹虽然是秀才点兵，但颇有建树，史书记载，范仲淹镇边“夷夏耸服”，至边谣谓“军中有一范，西贼闻之惊破胆。”
然而，并非人人都像范仲淹，能够为国家舍小家，抛下儿女情长，从容挥别亲人。《宋词三百首》中，韩缜的凤箫吟借咏芳草，以寄托离情别绪，写于奉命出使西夏前。全词如下：
“锁离愁、连绵无际，来时陌上初熏。绣帏人念远，暗垂珠露，泣送征轮。长行长在眼，更重重、远水孤云。但望极楼高，尽日目断王孙。 消魂。池塘别后，曾行处、绿妒轻裙。恁时携素手，乱花飞絮里，缓步香茵。朱颜空自改，向年年、芳意长新。遍绿野、嬉游醉眼，莫负青春。”
韩缜在哲宗朝官至宰相，可是没多久，便因才鄙望轻，丢了相位。韩缜留存的词，似乎也只有这首凤箫吟，但仅此一首，便入选《宋词三百首》。整首词虽说咏草，然而不见一个“草”字，作者使出浑身解数，将连绵无际的春草，与缱倦缠绵的离愁交织在一起，读起来，却无雕琢痕迹。“王孙”是个典故，与通常所说的公子王孙无关，指离开的那人，盼归的对象。《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
神宗元丰初年，朝廷与西夏议地界，韩缜奉命出使。临行前，与爱妾刘氏通宵剧饮，刘氏作蝶恋花词送之，“香作风光浓着露，正恁双栖，又遣分飞去。密诉东君应不许，泪波一洒奴衷素。”韩缜感怀，亦作凤箫吟以留别。词传入宫中，神宗得知。第二天，皇帝便命步军司遣兵将刘氏追送韩缜。神宗恩礼恤待士大夫，使得韩缜获爱妾同行，一时传为美谈，凤箫吟也因此盛传天下。
凤箫吟确实写得缠绵，然而，要论真切感人，远不如纳兰容若的长相思。“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三藩平定后，纳兰随从康熙帝，出山海关东巡，祭告奉天祖陵。一样都是出塞曲，一样都是留恋家园，纳兰的词缠绵而无颓废，柔情却存慷慨。词真是一面镜子，照出作者的性情气质，一点也瞒不住啊。
作者：筠心，喜欢读旧书的70后，从竹影江南到郁金香之国，美篇签约作者。
【同系列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