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故事-八万字之十八

给你讲一个开头很恐怖过程很搞笑结局很悲惨的故事,你说你也许听过?你可以闭嘴了,我要讲完。故事是这样的:从前有个鬼,它放了一个屁,然后就死了!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吧,冷死了。

前世

我们认识很久了,甚至忘记了是怎样认识的。最初的记忆是在二娘家门前的那个拐角的地方,夕阳西下,余晖正好照在眼睛里,六岁的我头顶刚高过那个水泥的窄台,一只手扶着水泥台,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落日,思考人生。

不是幼儿园的幼儿园,男孩女孩一起玩游戏,不知道怎样生气了,对那个女孩说,你放学不要走。放学时一起躲在老师家门口的矮墙下等她出来,左等右等没有看到她,懊恼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溜走了,只好失望的回家。他说,别生气了。

其实在那之前,他就一直在陪伴我了。莫名其妙的坠落,在写字台与床形成的夹角里,仰视父亲走向我的怀抱,后来的谈话里,才知道是母亲把我一脚从床上踹下来的。而我的记忆里只有父亲焦急的眼睛和母亲面朝墙壁侧躺的背影,完全忘记了痛感。他说,你还好吗?

弟弟还小,要喝母乳,母亲奶水好,弟弟吃着一边的时候,会用茶杯接住另一边喷涌的奶水。等弟弟吃饱,杯子也接满了。母亲递给我,我闻了闻充满腥气的奶白色液体,扭捏的尝了一小口,再也不碰。他问,好喝吗?我摇了摇头。

还是那个夏天,村里的小学开始招生了,我们兴冲冲的跑到学校去问,结果在学校门口,一个男孩说要到七岁才行。我们倚在学校门口别人家的墙壁上,脸上一丝失落的说:原来是这样啊。跑回去告诉母亲,要到明年才行,随后又欢快的跑去玩泥巴了。他说,明年我和你一起去。

又是一个夏天,我们在新盖的平房的外墙上专心的拍实泥巴,湿黏的泥巴在墙壁上留下一片黄褐色的泥印。每拍一下,泥巴就变换一个形状,越来越接近正方形或者长方形,或者什么形状都不是。在这一下又一下的拍击中,我们很快乐,没有目的的简单的快乐。然后村中的一个比我们大的女孩经过我家的时候,告诉我们可以去报名上学了。这是个很突然的消息,兴高采烈的跑去告诉母亲,再后来的几个夜晚的睡前谈话变成了起名字。

一波三折,我的名字被大娘家的姐姐给抢走了,弟弟的名字被二娘家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哥哥抢走了,于是起名字的卧谈会又延续了几天。幸好被他们抢走了,现在回想那个名字,真俗气。当名字真正定下来的时候,他说,真好听。

报名那天人特别多,天特别热。挤挤嚷嚷中终于轮到我们,关于那天的记忆,只有负责登记的人问叫什么名字,母亲回答了他说的很好听的那三个字。上学要自己带板凳去,家里的椅子太矮,身为木工的父亲帮我们做了新的板凳,我的又高又沉,弟弟的比我的小一点。开学的时候,我和弟弟把板凳像是套游泳圈一样套在身上,到学校的时候胳膊都麻了。怕板凳丢了,放学的时候又扛回家。他说,我帮你。

当然弟弟比我小两岁,还不能去上学。我开学后他就变的无聊了,每天都去我的教室门口等我放学陪他玩。上学很有意思,我喜欢老师教的拼音和写字,虽然和有的同学相处不来,但总体来说还可以。但是也会盼着下课,盼着放学,盼着回家。他说,我等你。

同桌是个很干净的男生,他用完的作业本都像新的一样,老师公开表扬过他。一个初冬的午后,在教室门口晒着太阳等待上课,同桌穿了一件他姐姐给新买的衣服,别的同学调笑他,大概也是脸皮薄,恼羞成怒,对着也跟着笑的我踢了一脚,说笑什么笑,大概是觉得我是软柿子吧。我跑回家跟母亲告状,母亲正在洗衣服,让我先回学校,她一会儿来。母亲来的时候老师刚到,母亲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告诉了老师,那一刻我觉知到自己像个爱打小报告的讨厌鬼,既软弱可怜,又自卑讨嫌,你该一脚踢回去,而不是找父母撑腰。我陷在自己的难堪里,他说,没关系。

一个下雨天,刚跑到座位上时发现忘记带书包了,于是转身又跑回家拿书包。因为我的座位在最后一排靠门口的地方,所以再回来时老师没发现我。我居然没有害怕迟到,一路欣赏着雨水冲积成的细流,沙子经过沉淀,留下最细腻的一层停在上面,让人忍不住想去抚摸去扰乱这一团平静清澈。雨后校园里都是积水,兴奋的光着脚丫寻找积水多的地方进去淌一脚,衣服湿了也不在意。他同我一起欢乐,没有说话。

小孩子之间的嫉妒排挤真的是很小很小的事,却会留下很深刻的印象,甚至会记一辈子,再回过头看很幼稚,但当时的情景当时的心情,让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那些人。一次语文测验,老师给我判了一百分,同学们围着我看我的试卷,突然一个同学看到“绣花”的“绣”字,虽然我写了“绣”,但是那个缴似旁其实被我擦过了,所以应该算错,老师不该给我一百分。于是在诘问与各种七嘴八舌的争论中,我哭了,他们才慌张的散开。

午休时,坐在教室后面的空地上闲聊,同村一个高大的女生说来摔跤玩吧,我们俩都想把对方扳倒,但是都没成功。有一对兄弟,个子很矮,脾气很大,和那个女生玩的很好。她说你和他打吧,还没说什么,那个弟弟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拖了过去。再后来的事情已经忘记了。他说,以后我保护你。

……

……

……

许多许多这样散碎的记忆,只怪那时我还不曾在意你,错过了太多与你倾诉相伴的时机,就那么孤独那么脆弱的走过了那段日子。也许还是快乐大于孤独的,不然怎么会不在意你。


十几岁大概是人生中最多愁善感的时候了,脑袋里每时每刻都有想法,都有说不完的对话,而你也成了我最最亲密的人。你知道我最隐秘的秘密,能察觉我最微小的情绪,是我无话不谈的朋友。

开始关注你。那年元旦,你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很帅。我们一起去吃饭,我突然有些害羞了,你一定发现了。你好像是一夜之间就长高了,需要仰着头看你,在我看郭敬明看饶雪漫哭的稀里哗啦的时候,会伸手摸摸我的头说:都是骗人的,不要当真。那几年沉浸在书里,还有你的宠溺里。

陌生的城市里,我有些恐慌,空前的自由里,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你陪着我坐16路公交车一圈一圈的慢慢熟悉这个城市,融入新环境。我假装开朗大方,和新的陌生人嬉笑,我的样子一定很蠢很惶恐,你没有嘲笑我,就这么陪着我渡过最难过的开始。

还记得那天下雪吗?那个城市很少下雪,看着天空飘落下来的稀疏的雪花,我突然有些感伤,问你在想什么,你说雪很美,我就笑了,于是带你去吃了番茄炒蛋,嗯,你点的,你知道那时候我不爱吃炒番茄的,因为你,我开始喜欢了。

有一次运气霉到家,心情也很差,你就带我去买彩票,说这么差的运气说不定就能中大奖了,于是花了两块钱买了一注,结果我没中,你中了五块。因为是你帮我看结果的,所以我严重怀疑你给调包了,私吞了我的“巨额”奖金。回来的路上你买了麻辣鸭脖,我吃点津津有味,你却被辣的满脸通红,还是要接着吃,我就暂且理解为你对我做下亏心事而进行的自我惩罚吧!哈哈!昏黄的路灯下,你的侧脸很美,终生难忘。

在这个以风筝文明的城市,我一次也没放过风筝,倒是看了不少。最无聊的时候,我们俩坐在广场上仰着头看天上的风筝,就这样呆坐着能看一下午。我笑你这个人好无聊,你回我:你不是也一样,然后继续看风筝。不是需要轰轰烈烈记忆才深刻,平静安逸的陪伴就像壁炉溢出的温暖一样,虽然过去很久,也许忘了地点忘了对方的模样,但那种温馨与平静却一直留在心底,化作一池柔软,历久弥新。

我最爱你穿黑色风衣的样子,冷冷的酷酷的,但是你对我笑的时候,感觉整个冬天都被暖化了,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虽然这样说很俗气,但我只能这样形容你。在我懒散的只想躺在床上等死的时候,你拉我去湿地看明媚的春光;当我除了吃就是睡不想思考人生意义的时候,你拉我去操场十圈运动人生;当我感冒想不吃药扛过去的时候,你带我去打点滴说不希望我被烧成傻逼……很多个这样的时刻,一点一点把你印进了我的生命。

今生

在那个闭塞闷热的小屋里,我展开了实习生涯,另一种人生。

真不是一个好的开头,但也没有太大关系吧,但是为何每次见老板我都紧张的全身发抖,语无伦次呢?是因为我被他看穿了吗?也许吧,那种自卑又翻滚上来了。你在门口等我下班,高兴的拉着你去我的小屋参观,虽然墙壁被我糊上了白纸,还是掩盖不了沉闷与空荡。在你眼里我看到了心疼。再回来时,看到了你送给我的礼物,不精致不华丽,却是处处周到的为我考虑,再一次被你感动了。可惜,那时候的我还不懂生活,让我们之间少了很多乐趣。

年少轻狂,说想去西藏,什么都没准备,瞒着父母就跑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大概也是穷惯了,丝毫没觉得苦。不去想未来,不去想过去,在当下里有这么大的矛盾摩擦,当真没有精力去想其他的了。我认识了他,我们之间这么的不同,远观觉得有趣,靠近才发现是两只刺猬。不同的家庭环境,不同的成长经历,变成我们身上的刺,没有防备的靠近,猝不及防扎了一身伤。

有一次闹的凶了,半夜他收拾行李要搬走,我本能的知道他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我哭着抱住他,问,你还是回来吗?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再回来我还是你的女朋友吗?是不是我太卑微,他动了恻隐之心留下来了?仅仅是因为一件小事,但是却是彼此容忍太久的一次爆发。我们太不同了,可以一起欢乐,却不能一起生活。你说,还有我呢。

还是留在了这个城市,时间之久,对它的熟悉竟超过了对自己家乡的了解。你竟无所不知,带我走街串巷,看历史在这个城市的沉淀,吃百年老店的美食,解说发生在这里的故事。认识了新的朋友,每天的日子倒是简单,插科打诨,学习培训,倒是多了一项人生技能。圣诞节没有下雪,欢乐的人群营造了气氛,迎来送往中已至半夜,却是想念你,骑车跑去找你,只为给你送一个橙子。那一刻,你是否也有感动?

我们终于踏上了旅程,想亲眼去看看这个世界,只是没有去西藏,人生是要留些悬念的。我们的第一站去了宁波,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见大海。没有预期的激动,大海的蓝色具有使人内心平静的神奇力量。我说,啊!大海,这么大!你看着我笑的不能自已,说,傻姑娘。忘记从哪里看来的一句话,说两个人一起旅行合拍的话才能生活到一起去,说的很对。

生活本来就是平淡的,心跳加速的惊喜需要我们自己去创造,就像人生本来就没有意义,需要我们自己去探索一样。别人口中的人生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索然无味,当我们自己落地塌身去体味的时候,炒个土豆丝都觉得万分神奇,更不用说其他的柴米油盐,更不用说人情冷暖。

晴朗的早餐,我们去跑步。一溜绿荫的河堤在晨雾中朦胧,宽阔的河水像染了雾气的双眸,妩媚多情。听着近在身旁的你的呼吸,才知道一切都不是梦。随着你的步子向前奔跑,感受着胸膛里激烈的心跳,看着你的背影,心想,这样也很好。早起的人很多,路边很多早点摊,一碗白粥,几个包子,一颗茶叶蛋,热气腾腾的早饭下肚,倍感心满意足。

后面的事情我居然记不起来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还记得,可是最近发生的和刚刚发生的事转眼就忘了,好像没发生过一样。我喜欢看老电影,喜欢看经过时间沉淀的书,喜欢听经过多少次筛选的歌,喜欢怀念旧人,好像经过时间洗礼的东西才不那么浮躁,不那么轻易的离去。你也一样吗?你从未表达过你的喜好,总是安静的看着我做事,看着我犯傻,我难过的时候给我一个温暖踏实的拥抱。其实有这些,已经足够了。

不知道以后你是否还会一直这样陪着我,我像一个巨婴一样依赖着你,对你倾诉,与你分享。你就像是会永远坐在桌子另一边微笑的看着我一样,让我安心。

不算结束的结束

什么?想听结局?什么结局?我就是编了个故事而已,编不下去了而已,你能看到最后我也是佩服你的毅力,这么无聊的事情你也干的出来哦。

不过,也许真的会有结局呢……



七月不才,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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