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3-21

今日启发:

Elton:

《债》(Ⅴ)

【美】大卫·格雷伯

人类社会上下五千年的债务史

原始社会没有系统性的物物交易,熟人之间的经济交往是以相互欠人情的方式在运作。

货币不是从物物交易发展来的,在原始社会,货币并不是用来购买东西,而是用来创造、维持或者断绝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换句话说,货币的出现和商品交易没关系,这是两套完全独立的系统。

千奇百怪的货币

人类学家发现,原始部落里作为货币的东西五花八门,最常见的是贝壳、羽毛、串珠项链、鲸鱼牙齿,还有黄铜棒、紫木棒等等。

最早作为货币的不是盐、大麦、烟草之类的实用物品,而是一些华而不实的装饰品,它们唯一的用途就是让自己看起来更有魅力。比如贝壳、羽毛、项链,是直接戴在身上的;黄铜棒,这是制作铜手镯的原料;紫木棒,这其实是一种红色颜料,可以作为化妆品涂在身上。

人际关系的媒介

这些东西虽然可以算是原始货币,但它们并不用在日常的物品流通当中。也就是说,原始部落的人并不会用串珠项链或者鲸鱼牙齿来购买土豆和鸡蛋。人类学家发现,它们主要用在重新安排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典型的就是婚丧嫁娶。

彩礼

很多原始部落都有给彩礼的风俗:男性追求者拿出珍贵的串珠项链和鲸鱼牙齿送到女方家中,如果女方家长觉得合意,就把女儿送到男方家中。多数人类学家认为这种通婚方式并不意味着“购买”,不代表丈夫就对妻子有任意买卖、生杀予夺的绝对权力,实际上,在很多原始部落中,夫妻之间的关系是基本平等的。

彩礼的性质

人类学家认为,“彩礼”其实是承认人情债的一种方式。男方给出重金当彩礼,是表示他承认,自己索要的东西是如此珍贵,不可能以任何方式偿还。同样地,当一个部落中发生了命案,凶手的家庭需要向被害者家庭支付一笔赔偿金,也是用鲸鱼牙齿或者黄铜棒这样的“货币”来支付。这当然不是说,这笔钱可以购买一条命,而是表示凶手家庭承认,自己欠下了一笔永远无法结清的债,这样就可以避免与对方结下世仇。有一个旁证是,在英语当中,支付,也就是Payment这个词,是从“安抚情绪,使其息怒”的意思衍生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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