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的光阴,足以把一个懵懂单纯的可人儿变成一个麻木幽怨的女子。当时年轻的心也曾幻想过得到许多许多的爱。
当岁月的流沙一日日被时光的风吹向那不可知的未来,我却依然停留在原点,只剩一身的疲累。渴望被深爱的灵魂也只能被匆匆岁月无情地嘲笑。
“你给我滚!立马从家里滚出去!”他发狠叫嚣着。“给我一百万,我立刻滚!一秒也不会停留!”我也毫不示弱回敬道。听到我也发了狠了,他却又怂起来。“老婆,不要这样嘛,老公和你开玩笑的。別生气,带你去买个包吧。”说完又嘻皮笑脸地凑上来。
对于这个喜怒无常,恬不知耻的人我早已无话可说,只有一脸嫌弃得赶紧躲开去,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看吧,这就是当年自己睁大眼睛挑选的夫婿,能怪谁?
当然嫌隙不会是一天就生成的。从最初自以为的相爱相知,到如今毫无顾忌的相恨相怨。经过了十几年相处的光阴,早已彼此嫌弃,彼此厌倦,却还都顾忌着世俗的种种,互不放手。
只是我深深的知道,他真的恨我。许多年前,我刚嫁给他,后来知道我父母不能给我嫁妆(当时父亲投资项目失败,欠了许多外债),而只能回三分之一的彩礼回去的时候,他已心存不满。那时的我极单纯,没有料想到会因为这种事情而給未来的生活衍生出许多隐患。
每每在婆家因为没彩礼而受气后只能回娘家哭泣,次数多了,妈妈于心不忍,只得搜罗出自个唯一的一点点私房钱,重新给我买了一台空调和一部分生活的必需品当作给我补上的嫁妆。只是最后还是白白辜负了妈妈的心意,婆家还是觉得少。 老公更不以为然。
后来,我终究受不了婆家的冷眼与轻慢,凭着一怒之气离开婆家创业去了,没成想居然成功了。
从此,婆家对我另眼相看了起来,老公在我面前的声气也温柔了许多。而我在这样虚假的荣光下,继续辛苦地坚守着自己的小事业,养育着自己的宝宝,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几年还算安乐的时光。
可是世事无常,几年的荣光一晃而过。最近几年以来,我所经营的项目因为各方面的冲击而渐渐萧条起来,生意差到不可思议的程度。最近一年,更是入不敷出,甚至连交房租都感到困难了。原本我以为,从孩子三岁开始,我便努力工作赚钱,几乎支撑起家里所有的开支,毫无保留,整整十年。个中经历多少艰难辛苦,付出多少努力心血,又有谁知?而我的力量,也似乎在这十年里已消耗殆尽。
我累了。心里却还有幻想。幻想着当有一天,我已经养不起自己与宝宝的时候,老公会伸出友爱的手,温柔的对我说,“老婆,不要担心。以后就让老公来养你们娘俩吧。”然而终究幻想是会破灭的。
记得那天,一向极少生病的我忽然就病倒了。只感觉天旋地转,头痛欲裂,实在承受不住,便和衣躺在床上(原本有点小洁癖的我平时躺床上是一定要换上干净衣裳的),沉沉睡了过去。
那两日老公刚好在家里,迷糊中总盼望着他能过来问候一下。也不知迷糊了有多久,在昏沉中只听得一声吼叫,“就知道偷懒,赶紧起来给我烧晚饭去!”
昏睡中的人被吓了一跳,怎奈没有一丝力气去回复他,便依旧闭着眼,不一会又睡了过去。
“陈以婳!你给我起来,你他妈的越来越过份了!”昏睡中的我又一次被吓得一颤,仍是头昏目眩,气若游丝,彼时心里亦是多么盼望他能柔声问一句你怎么了,可是他却,如此凶狠待我!
多想喝口水啊,却拿杯子的力气也没有了,唯意识渐渐模糊,瞬间又睡了过去。然后在恍惚中听到一句吼声“我回省城去了,你好自为之!”
只听见门咣当一声巨响,又被吓得一颤,然后继续昏睡。
幸好那两日是假期,孩子到姨妈家住了,我至少可以放心地生病了。写到这里,不禁泪如雨下。从小,我的体质一直都很好。嫁了人生了孩子后,感觉体质差了一些。再加上十来年一边努力工作赚钱一边养育着孩子,渐渐的力量似乎有点透支的样子。可是为母则刚。平常的日子,是万万不敢生病的。若是病了,店门不能开,孩子不能照顾,就算是偶尔的头痛脑热,扛一扛多喝点水也就过去了。
如今细细想来,还真没有在他面前生过病呢,所以也会幻想当有一天我病了,他应该也会照顾我吧,也会对我温言软语吧。
然而现实已然打碎幻想之际,我甚至连怨恨痛苦愤怒之类的情绪都没有力气去拥有了,意识却更加模糊,唯有独自昏睡,一直一直沉沦到无尽的深渊里一一似乎在昏睡中侵霪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在第二日的不知什么时辰里我终于悠悠醒了过来。依然头疼、恶心、全身无力,难过的程度犹胜昨日。意识到有些许清醒。仍是什么也做不了,这是一次此生前所未有的难过,果然是病来如山倒。
怕自己继续昏睡过去,便强撑着找到手机拔号给妈妈“妈一一!”一声呼唤,未语泪先流,积蓄已久的情绪倾刻间尽情宣泄了出来,拿着手机哭到不能自已。
“女儿,你怎么了?”妈妈立刻感觉到不对劲,心急问道。
“我起不来了,你来一下。”我颤着哭声说道。
“女儿你等着,妈立刻过来!”
打完电话,残留的力量用完了,于是继续昏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