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补心房的空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144期“空”专题活动。

手机里播放着“大梦一场的董二千先生……”他上着守夜的晚班,却感到由来已久的空洞。他知道,他又空虚,又寂寞,他想淫贱,他想偷人。

也过了惊世骇俗的少年时代,也挥手告别青春生涯,就像打印机打出的一份份履历,又被碎纸机碎得彻底干净,轻舟已过万重山,他似乎不再有遗憾,岁月只在他眉眼留下褶皱,同别人一样沦为金钱的奴隶,资本的耗材。

家里的两个女儿的笑语还在耳边游荡,妻子的嘱托让他心稍觉安稳,只是,他在幻想另一个平行空间的空,无法填满心房。

同事又在讨论深夜去哪里放松,他却计算着外卖的钱如何能更省一点。

他又一目十行地读着网文小说,就像年轻时候熟读图书馆里的各种妖魔鬼怪的书籍一般,感到把自己圈禁了起来,进了象牙塔。

压力巨大的时候他会手握握力器,或者自我安慰,他知道仍旧有许多事情需要硬着头皮顶上,但也有许多逃避自我,不愿改变现状,寂寞如深渊的空。

现代人的消遣方式很多元,他更多时候是玩着免费的游戏,爆着粗口,点几根烟,沉浸在儿童的游乐之中。

同样是同事,别人潇洒得风生水起,或旅游,或享受,他却自己的苦涩自己咽。

为了两个女儿能够安全地降生他负债累累,打着一份工每个月有数不清的债要还。

休息之余他还要同妻子去兼职,但依旧杯水车薪。

他的心头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尽管他笑声爽朗,但背后总跟同事痛骂资本家。

他深知,像他这种没有一个月甚至一日的工资支撑的人,是无法跟可以几年不赚一赚就收割韭菜的资本家相比的,那简直就是蚍蜉撼树。

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少数无法苟同多数,真理却被少数掌握。

他骂网络的不民主,虚伪,痛恨权力的手段,尽管他也承认他一旦拥有权力也会为恶一方。

就这样,他心头有着难以填补的空,像是看透人性,疲于应付深恶痛绝。

媳妇女儿热炕头,这是他唯一的寄托,填补心房的空。

就这样在工作岗位混了五六年,也度过了三年的疫情期,女儿渐渐长大,要开始读幼儿园,他和妻子还是没有把债还完。

他的头发开始稀疏,他的嗓音变得苍老,连妻子都嘲笑他:“真是体虚。”

他和同事们也都交心,各知千人千般苦,无常里有许多没有办法的应付。

他依旧失眠,在孤掌难鸣的雨夜;他不予期待,在辗转反侧的清醒。

左手,还有未洗尽的灰尘;右手,便画出一圈圈忘我的年轮。

突然有一天,一个比他年轻几岁的同事对他说:“其实我很羡慕你,有个家。尽管我也有个家,可父母终将老去,娶不到媳妇以后终究是要家破人亡的,你不同,你的两个女儿就是最大的希望。”

像是突然有束光,照进他久违的心房,虽然他表面云淡风轻,但其实他有点乐了,现在,他最想守住的,就是这个家。

什么中年不惑,五十知天命,都不及家的安稳。曾经他和妻子吵架,一个骂道“疯女人”一个骂道“狗男人”都甜蜜得很。

妻子的性欲望很强,而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真是一拍即合。

也不是没有出轨的可能,但两人就这样磕磕绊绊地走过来了,他直接在妻子面前评价谁谁谁漂亮哪个闺蜜搁他他也想睡。

妻子并没有气恼,反倒欣赏他的坦诚,这年头,谁玩着手机玩着玩着没有那么一点小心思?

在婚前陌陌探探火爆那会他不是没玩过,所以也觉得没什么难以启齿的。

可以这么说,至少在婚前,他是“充实”过的。

至于婚后,他心头的落寞只源于穷。

如果可以,他想有大把的钞票,进超市不用看余额,去会所不用永远只是在想。

或许俗人一个,要的就是暴富与自由,什么玩手机,听歌,看书,玩游戏,统统都跳过,直接上名利欲望场最好玩的……

有一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不想上班的甲壳虫,他潜意识里知道这是卡夫卡的杰作,但他不愿醒来,他不愿挤公交地铁,不愿对领导拍马屁,向资本家摇尾乞怜……

可睡梦中,听着女儿叫他“爸爸”时,他瞬间被“打”回了原形。

这世上,或许能与穷相抗争的,只有爱。能填补心房的空的,除了爱,就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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