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琉声!”这下刘飞羽和仲樾都吃惊不小。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刘飞羽想要故作镇静,但紧张的语气出卖了她。
“这里多少也算我的活动范围吧,而且有人看见过你。”季琉声表情冷淡,一边走向他们的座位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这雪下的还真不小。”
因为事发突然,在两个人反应的时间里,季琉声就已经主导了场面。
“你倒是给我腾个地方……”琉声把仲樾赶到了里面的座位,还怪异地瞟了他一眼,“你是天塌下来了开始说胡话了吧?”
“你够了……”仲樾从牙缝儿里挤出句话,拿胳膊肘杵在桌子上扭头看着窗外,不知道是窘迫还是气的。
季琉声只是不急不慢地收起围巾,理了理被雪打湿的头发,压好大衣和裙角,稍微倾斜着头看向刘飞羽,完美的涂好了口红的标致嘴唇弯出比业务模式下还要犀利、也就是火力全开状态下的恐怖的微笑:
“换我了。”
“学姐你……”刘飞羽想要强作镇静,但还是被季琉声慑人的气场惊得语不成句。
“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自然不会心虚。我已经向老师解释过了,陈乾确实是清白的。不过,恐怕你真正的目标是我吧?想让老师觉得我架空陈乾,把他的业务都握在自己的手里,好以权谋私,他只不过是听我摆布而已。恐怕你少不了要胡编了一通我们的关系,说看见你和陈乾走得近就要想办法打击报复你之类之类,要老师给你做主。煽风点火。结果你们就想了个‘引蛇出洞’的办法,先把我学生档案改了,然后看我做什么反应。谁知道你们都考虑了哪些可能性呢?我处于被动,就只能实话实说了。但事实就是事实,老师一定会做出公正的决断。倒是你,为了引我上钩连陈乾的电子档案都敢私自改动,还真是辛苦了。”
刘飞羽轻笑一声:“学姐别急,你可不能随便诬陷我啊。你让陈乾学长再看看他的档案,哪里有处分了?处分本来就在你的档案上嘛。”
“哦?那我可得好好看看。”季琉声拿出手机,打着打着字,神色渐渐变得凝重。
仲樾被夹在中间,突然觉得状况有点混乱。
虽说季琉声已经打电话跟老师说明了状况,但既然刘飞羽的目标是季琉声的话,一定会把季琉声给老师解释的情况也考虑在内。现在季琉声说自己已经解释了,那么然后呢?季琉声和陈乾在客观上确实没做错什么,她那张嘴的本领也不愁说服不了老师,难道刘飞羽就能由着她解释清楚就完了?要是这样的话最初的布局又有什么意义?或者说,还有让季琉声解释也解释不清的办法……
昨天陈乾档案上的处分写得明明白白,但现在刘飞羽又说处分写在季琉声的档案上,难道写在档案上的处分还能自己没了?
季琉声刚刚说“引蛇出洞”,如果她知道自己是蛇的话,那引诱她的诱饵到底是什么?除了陈乾的档案,还有什么是她一定会咬到的?
不,聪明如季琉声,知道什么是诱饵的话,不是应该不去咬才对吗?难道是要季琉声进退两难,把陈乾的处分做成真的?
不,刘飞羽的目标绝对是季琉声,可现在季琉声已经做出行动了,为什么她还能这么镇定?
季琉声还在看着手机,手指滑着,不发一语。
有一步走的不对。直觉如此,仲樾突然头痛起来。
目标?季琉声是目标的话,那么……
谁才是猎人?
“确实做得不错,”季琉声终于把手机放下,“没想到我随口一说的‘引蛇出洞’,竟然还真的猜着了。”
刘飞羽粲然一笑:“看来学姐是明白过来了,不过估计也该迟了。”
“怎么会,我还想做做总结,评价一下。”琉声直视着刘飞羽,“你觉得所谓的诱饵,应该是什么?”
“当然是一定会咬到的东西,陈乾学长档案上的处分,你一定不会放过。只要给老师打了电话,你就真的上钩了。”
“所以我就说嘛,难怪到现在我都还没出什么事,原来你以为的诱饵仅仅是一定会咬到的东西,而我认为的诱饵还包括绝对无法避免的东西。”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两样难道有什么分别吗?”
“具体来说,就是我把‘给老师打电话解释’视作了无法避免的事,而你认为它是我一定会做的事。”
“这不还是没有区别?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季琉声隔着桌子凑近刘飞羽,神色冰冷,“一定会做的事,不假思索,而无法避免的事,隐含着危险。”
“……什么?不对,你说你没……”
“你想把我往绝路上推,就应该只给我留一条路才对,哪怕选择看起来很多,结果却都是通向一个地方,”季琉声厉声打断刘飞羽,眼神凌厉,“那就是,无论如何,我都会向老师解释。”
“……虽然不是我预想中的解释,不过结果都一样。”刘飞羽松了松肩膀,倚在沙发靠背上,“季琉声,你确实是我的目标,但要处分你的,是老师才对啊。”
“你说什么!”仲樾终于明白过来。
猎人不是刘飞羽,猎人只能是老师!
刘飞羽说处分应该在季琉声的档案上,“应该”二字,是老师的意思,而陈乾档案上的处分,是刘飞羽私自改动的诱饵,为了让季琉声更加主动地出洞,投向老师的罗网——
疑心已经种下了,老师会深深地怀疑季琉声是始作俑者,而她一通电话打过去,辩护的对象却是陈乾。老师会怎么想?推卸责任?壁虎断尾?欲盖弥彰?不管解释什么,恐怕季琉声的嫌疑都会越来越重,因为她的解释和老师需要的解释,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东西。
越描越黑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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