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蓝绿色的,水是宝蓝色的,大地是紫红色的,村镇是蓝色和紫罗兰色的,燃烧的煤气是黄色的,它们反射出来的光既有铁锈黄也有绿铜色。在蓝绿色的天空下,北斗星闪烁着绿色和粉红色的光,与煤气燃烧的黄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前景中,还有一对恋人的彩色身影。”
我站在《罗纳河上的星夜》前面,痴痴的看着,久久不愿离去。对照着梵高自己的描述,我想这对夫妇/情侣是他和他期盼的恋人吗?
这是奥赛美术馆收藏的一幅星空作品。第一次面对面大牌的艺术家及其作品,有种无法言说的感觉。依次看下去,如雷贯耳的名字如电击一般乍现,马奈、莫奈、塞尚、雷诺阿、德加、梵高、高更、米勒。依次看下去,那些平时只有在画册和艺术讲座上谈到的画作出现,《临终的卡米耶》、《草地上的午餐》、《舞台上的舞女》、《泉》、《拾穗者》。
那细碎的绿叶,淡白带黄的云,层次多变一层层涂抹出来的各个角度的大教堂,金灿灿的草垛,白色裙摆在旋转中飞扬,高光的妇女赤裸着身体坐在草地上,广场上人群起舞弄清影沉浸在快乐中……
我越看越激动,越看越得意。紧张,刺激,平静,忧伤,每幅画都是独一无二的代表着一种感受。从来没有想到一幅画能够让我兴奋到如此程度,浑身酥麻,如触电一般,好像不小心触碰到了身体里的某个隐藏机关,浑身的血液不再平静上下左右乱窜,随之而来的是莫名其妙的感动和焦灼。感动是突然开启了心灵深处的某扇大门,而这扇门在之前的三十几年一直关闭着。焦灼是害怕失去,恨不得自己多生几双眼睛,成为千眼观音,把每幅画的细节都刻在脑袋里。
艺术品太多,无法每一件都照顾到,只能走马观花,迅速的把画面放入相机的存储卡。后来到家翻看这些模糊的照片时又暗骂自己愚蠢,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取景拍摄呢?本来时间就不够,而且出的片子也不好,网上高清的图片不比自己拍的好太多,还不如把时间花在欣赏画作身上,哪怕再多看上一眼也好。
这是艺术带给我的美好体验,这种体验绝非一本画册所能提供,即便它是高清无码大开版。纸无论怎样精美还是平面的,虽吸引人但不能带给你身临其境的震撼效果。在艺术馆现场看画才是最佳姿势,我想大概有三个原因。一是油画本身的涂抹、笔触、凸凹显而易见,更立体更真实;二是精心挑选的层叠画框搭配着相应风格的作品,起着画龙点睛的作用,好像红叶还需绿叶衬;三是吊顶上来自各个方向的独特灯光,提供了不同角度的光影效果,宛如一双魔术手。这些都是在昂贵的印刷作品里面找不到的。
如果说性爱的高潮是身体最美好感受的瞬间,那么无疑在艺术馆缓缓经过这些大师作品是灵魂的一场美好漫步。
奥赛博物馆的前身是废弃不用的火车站,1986年底建成开馆,本身就是一座伟大的艺术品。在艺术品中观看艺术品,没有比这更好的享受了。馆内主要陈列近代(1848 年至 1914 年间)的各类西方艺术作品,以印象派作品最为知名。
徜徉于画廊中,看着眼前的一幅幅画作,我只恨自己缺少了一种表达方式。在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应该背起画板,去画山川大河,去画城市建筑,去画小伙姑娘。不像从小到大离不开的文字谁都会写,绘画却需要从头学起。想到这儿,又有点沮丧。通过画画来表达对世界的看法和感受,我想那种感觉一定棒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