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沈砚白星辰
简介:我喜欢沈砚白,追着他,从教室到操场,从高三到大学。
后来,他为了躲我申请出国留学。
一张单程机票的钱,我妈需要在菜市场摆摊一年。
我追不动了,也不追了。
那天我在机场外站了一下午,看着从头顶划过的飞机,消失成一道白线。
我想这就是结局了,不同世界的人,本就不该再见。
可造化弄人。
五年后,好友的婚礼,我多喝了几杯,再睁眼——
沈砚白睡在我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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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凌晨四点多,青白路灯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照在室内的大床上。
我醒来的瞬间,先闻到一股陌生的冷香。
腰上横着一条手臂,体温滚烫。
沈砚白裸着上身,锁骨到胸口几道红色的抓痕。
他被吵醒,半撑着身体,沙哑着嗓音:「……还早,再睡会儿。」
我喉咙发紧,像塞了团棉花:「为什么会这样?」
他顿了一秒,眸子彻底清醒,缓缓坐直,被子滑到腰际。
「你昨晚喝多了,抱着我不放。」
这话像当面给我一巴掌,强烈的羞耻让我只想快速逃离现场。
我弯腰找鞋,却怎么也找不到,干脆光脚往门口走。
沈砚白下床,一把攥住我手腕:「先把衣服换好,地板凉。」
我甩不开,回头盯着他,一字一顿:
「沈砚白,听着——昨夜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我也不会纠缠你。」
说完我掰开他手指,拉开门冲出去。
拐角处,我扶着墙干呕,什么也没吐出来。
脑子里却浮现他刚才的眼神:温柔得近乎悲凉。
我抬手狠狠抹了把脸,把那点情绪碾碎,不让自己再自作多情。
2
医院里,刘女士叫了我好多声。
直到她伸手拍在我肩上,我才猛然回神。
「妈,你说什么?」
她一脸担忧:「身体不舒服吗?脸色这么白。」
我低头喝粥,含混道:「项目赶工,通宵了。」
「小星,你跟大夫说一声,咱回家吧。」
我知道她心疼钱。
心脏手术和后续治疗掏空了家底,再加上每日支付给白天陪护阿姨的钱。
我工作日上班,周末打零工:咖啡师、工地拧螺丝、扛饮料,什么给钱干什么,实在没活了就去送外卖。
我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妈,您说了不算,咱听医生的。」
「治不好的,白花钱。」她声音低下去,「妈心里清楚。」
我没心没肺地笑:「钱的事您不用担心,儿子有办法。」
她叹了口气:「是妈连累你了。」
我盯着她不到五十就花白的头发,喉咙发紧。
「妈,当年您会觉得儿子是累赘吗?」
我一边说,一边给她揉胳膊,长期输液的小臂一片乌青。
「您多努努力,别留我一个人。」
这时,查房医生的到来打破了室内压抑的气氛。
医生离开后,护工阿姨也到了,我交代完,谎称加班离开医院。
3
周六加暴雨,系统直接爆单。
我抢到一份别墅区的订单,光小费就有 200 块钱。
上一秒还在为抢到订单狂喜,下一秒连人带车滑倒在积水里。
我爬起来先看箱子,确保外卖没有洒出来,骑上车赶紧出发。
到了以后才发现——汤还是洒了。
我拿纸巾把盒沿擦干净,见到客户一个劲儿地道歉。
眼看他骂骂咧咧地转身要走,我硬着头皮开口:「先生,您看小费……」
「摔成这样还敢提小费?」他打断我,「想钱想疯了吧?」
我知道理亏,可还是厚着脸皮:「给一百也成。」
「没有。再说叫保安了。」
前台小跑着过来打圆场,把我往门外推。
「怎么回事?」
这时,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浑身一凛,血液凝固,周身麻木地僵在原地。
「沈先生,这位外卖员……」
可能是外面的雨声太大,大到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抬头。」
沈砚白又重复一遍,声音压得很低。
我慢慢抬头,一寸一寸,撞上他的视线。
他盯着我身上的制服,脸色比外头的天还要难看:「为什么会干这个?大学没读完?」
客户一听我们认识,赶紧掏出两张纸币,笑着递过来。
我盯着那两张红钞,指尖僵在半空,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我哑声道谢,转身向旋转门走去,还没踏进雨里,就被他拖了回来。
「回答我,为什么会干这个?」
我低着头看着脚上湿得一塌糊涂的鞋:「送外卖怎么了?碍着沈少爷眼了?」
「我不是——」
【叮!您有订单即将超时!】
机械女声同时从两人中间炸响。
我抬头冲他笑:「听到没?我下一单马上要超时了,可以让我走了吗?」
说完我猛地抽手,却不小心扯到皮肉,这才注意到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划破了。
当时不疼,这会儿后劲上来了,钻心地痛。
沈砚白也看见了:「我送你去医院。」
他的关心并没有让我感到任何温暖,反而更加难堪。
我往后退了一步:「别跟了,算我求你。」
我转身冲进雨里。
这次,他没有再跟过来。
4
晚上,回到医院。
跟护士台要了纱布,随手缠了两圈,等刘女士睡着,一个人来到医院的楼下。
夜晚细雨绵绵,我缩进凉亭,掏出一包被挤烂的烟。
火机「嚓」地一声,我护着吸了一口,辛辣钻进嗓子里,呛得险些落了泪。
5
沈砚白和我不在一个班,我们原本并无交集。
夜晚兼职下班,被四五个人堵在一个幽深的巷子里,只因喜欢的女生多跟我说了几句,要给我教训。
巷子里没有监控,打我一顿,正合适。
我不惹事,也不怕事,他们打我,我就反击,奈何寡不敌众,很快就没了力气。
我打不过,也跑不了,被人一脚踹坐在雨水里。
正当我准备抱头硬扛,巷尾突然有人喊:「警察来了!」
声音不大,但足够唬人,揍我的几个人瞬间消失。
那人打着一把伞,一身白色运动衣,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冲我伸手:「起得来吗?」
我倔劲上来了,扶着墙想自己站起来,结果脚底一滑,又坐回水里,屁股砸起一片水花。
他笑了,眼睛被路灯映得亮亮的,好看得晃眼。
6
我开始在学校到处打听他的行程。
篮球场提前占场,食堂窗口蹲点,连他周几去图书馆我都了如指掌。
因为有他的默许,于是靠近变得理直气壮。
后来知道他会画画,我死皮赖脸求他给我画一张。
窗外的光照在手执画笔的少年身上,少年的视线在我身上。
他看着我那一瞬,像有羽毛掠过心口,痒得猝不及防。
可惜,那幅画因为他临时有事,最后不了了之。
7
自尊心作祟,我从未对他说过家里的事。
我说可能上完高中就不上了。
他没问为什么,只说:「你要不要跟我上同一所大学?」
他说上大学,以后有了好的工作,才能给家人更好的生活。
他不只是说说而已,开始监督我的学习,帮我制定学习方案,分析错题。
我在慢慢变好,有人欢喜,就有人妒忌。
有人说我是沈砚白的狗腿子,我粘着他是看中对方家里有钱。
我跟那人打了一架,事情闹大,全校通报批评。
当晚,我跟沈砚白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他沉默地让我害怕。
少年强烈的自尊让我无法开口解释,可我又害怕他跟别人一样认为我是那样的人。
直到两人走到宿舍楼,他忽然回头:「我知道你不是。」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来:「我生气的是你不该跟他打架,还是在学校,你就不怕影响升学吗?」
我看到他的脸上除了责备,还有心疼。
这晚,沈砚白在我心里落下一颗种子。
它偷偷发芽,在体内盘根错节,缠骨绕血,疯长成林。
8
后来,我考上了沈砚白所在的大学。
校园大得离谱,可我还是一天三趟往他教室跑。
他同学笑他:「你的小媳妇又来找你了。」
他从不否认,我就当默许,胆子越养越肥。
一天,我将那张薄薄的纸小心叠好,夹在还给他的书里,等着他的回信。
只是这份回信迟迟没有到来,却等来了沈砚白的疏离。
校园很大,想找一个故意躲你的人,真的很难。
终有一天,我把他堵在下课的路上:「哥,你为什么不回信?」
「回什么?」
「书里夹的那封——你没看到?」
「看到了。」
他语气太平,平得我对于一直笃定的事,有些不敢确定。
「那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吧?」
他抬眼看我,目光停在我脸上,短短几秒,却像过了一个世纪。
沉默长得让人心慌,他才开口:「从未。」
我听到那两个字,眼里的光一下子暗了,喉咙发紧得喘不过气。
「从未?」我声音发颤,带着快要哭出来的鼻音,「那你为什么会对我好?」
他撇开视线:「我对所有人都很好,难道我要都喜欢?」
我不敢再往下听,猛地把对方推到墙上,用力凑了上去。
少年的初吻就这样发生,没有憧憬中的甜蜜,只有夹杂着血腥味的苦涩和残忍。
9
后来这件事以风的速度吹遍整个大学校园。
导员把我喊进办公室:「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本拿前途换一场闹剧?」
我不知悔改,到处找沈砚白,却再也找不到他。
电话关机,宿舍没人——直到我在教务处看到一张出国交换表,上面赫然写着「沈砚白」。
他走那天,我跑到机场,最终也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送机出来的管家说:「你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不要再做纠缠。」
这话同学说过、老师说过,当时的我嗤之以鼻。
我信爱可抵万难、可跨越阶级。
后来打零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光是进入高档小区的大门——就要跨过层层门禁。
慢慢地,我透过一方窗口,听窗外的飞机划过,再也掀不起波澜。
再后来,母亲生病,高昂的住院费压得我喘不上气。
忙碌的生活让我忘了曾经还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烟蒂烫到指尖,手机进来一条未加备注的短信:「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我盯着那行字,眼眶忽然发酸,抬头看住院部亮成方格的窗口,转身把烟蒂摁灭在垃圾桶顶,朝电梯口走去。
我不知道的是,口袋里的手机又亮起:「那晚什么也没发生,你别担心。」
但很快被淹没在垃圾短信里。
10
这几天刘女士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我以为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时,却在工位接到了护工阿姨的电话。
「小星!你快来医院,你妈突然呼吸困难……」
我来不及听完,跟领导请了假,飞速赶往医院。
医生脚步带风:「休克!马上手术,先去一楼缴费!」
我脑袋「嗡」地一声,被护士推到一边,手术床已经推进过道,轮子碾过地砖,哒哒作响。
我开始挨个打电话。
「星辰啊,你嫂子刚生完,奶粉钱都紧……」
「哥,上次那两万你还没还,这次真腾不开……」
我把能联系的人联系了个遍,可大家都是普通人,也都有自己的苦难。
护士催促:「家属!再拖就进不去手术室了!」
我看见刘女士躺在过道,脸色灰白,氧气面罩一下下起雾。
这一刻,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我恨自己的无能。
终于,我再次拨通电话:「喂,你可以借我点儿钱吗?」
对面沉默两秒:「卡号发我。」
我眼眶瞬间发烫,却来不及哽咽,抄起单子冲向缴费窗口。
11
手术区的钟表走得极慢。
护工阿姨来回一趟,塞给我俩包子。
「不饿也得吃,你倒下了,你妈靠谁?」
我接过食物开始大口吞咽,脑海里全是刘女士的画面——
她把那些劝她把我扔回乡下,趁着年轻再组建个家庭的人赶出门外。
她一个人三四点去大棚里进菜,拉到菜市场去卖。
她总是笑呵呵地说日子会好起来的。
她说我一定会有出息,一定能让她享福。
现在,她却躺在冰冷的手术室里。
六个小时零三十七分钟,红灯灭了。
医生出来摘掉口罩:「患者暂时脱离危险,先送 ICU 观察几天,没事就能转普通病房了。」
我腿一软,顺着墙滑坐在地上,才敢哭出声来。
12
医护人员再三劝我:「回家洗个澡休息一下,你在这儿也帮不上忙,有情况我们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摇头,嗓子发干:「医生,就让我在这里等着吧。」
话音刚落,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我走到走廊尽头接起:「……喂?」
「您好,我是沈总助理,请您准备一下,晚七点来沈总家里,地址稍后发您。」
我愣了两秒,才想起「沈总」是谁。
至于准备什么,不言而喻。
我机械地回到出租屋,来到洗澡间,热水兜头浇下。
哭声被花洒盖住,我分不清脸上是水还是泪。
擦干身体,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打车直奔手机上的地址。
车窗外,我看见月亮挂在城市尽头。
十八岁那年,少年曾努力地去够那抹光。
此刻,我缓缓升起车窗——月光被挡在窗外。
我亲手将皎洁月光,蒙上了一层阴霾。
我将少年最拿得出手的爱,标价五十万,以最低廉的方式变卖。
13
助理领我进门,他离开前交代东西在客厅,让我提前准备。
我低着头,耳朵红得发烫,手指放在扣子上止不住地颤。
随后自嘲一笑,来都来了,矫情什么?
我赤裸着上身,裤子褪到脚踝,手指放在内裤上,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
沈砚白出现在书房门口,手里还拿着文件,一脸震惊:「只是做个晚饭,你脱这么光干什么?」
他猛地转身:「快穿好,别着凉了。」
我狼狈地套回衣服,恨不得钻进地缝。
他转过身,看着我笑道:「想什么呢?」
我心中局促又恼火,没有睡我的意思,袋子里那些瓶瓶罐罐是什么?
他扫了眼塑料袋,脸上闪过不自然:「是小王搞错了。」
说着,递给我一份档案袋。
我打开后,首页赫然写着——《借款契约书》
上面写了甲方乙方、借款时间、具体金额……
每一条都清清楚楚,只是这还款方式让人意外——乙方需按甲方要求制作餐食,一次抵款一万。
我又不是米其林厨师,做出什么样的饭都不值这个钱。
「这样对你不公平,我还是还你钱吧,只是……时间上可能有点久。」
「公不公平,我说了算。」他声音极轻,态度却不容拒绝,「签字吧。」
我知道沈砚白这里不缺做饭阿姨,但是此刻的我脑子里一团乱,来不及细想,只想赶紧结束,然后回医院。
沈砚白把文件像模像样地收起来,带着我来到厨房。
我以为对方要求我做什么大餐,结果只是让我煮两碗阳春面。
他看我坐在餐桌前发呆,发话:「什么时候吃完,什么时候送你回医院。」
14
我以为那一纸契约等于长期饭票,但除了那一晚,沈砚白再没动静。
医院里,刘女士整整睡了 5 天后,终于醒了过来,医院通知免费把她转入 VIP 病房。
她像往常那样问我有没有好好吃饭,又嘱咐我出门注意安全。
我点头,把温水杯递到她唇边,让她润润干燥的嘴唇。
她抿了一口,忽然轻声问:「那孩子……回来了吗?」
她没说是谁,可我知道。
高三过后,我开口闭口都是「沈砚白」,大学每次通话,说的还是他。
我妈笑着问我:「他真有这么好?」
我就把沈砚白带回家,给她看,问她:「他是不是很好?」
后来,我不再提起这个人,她也没再问。
此刻她突然提起,像把钝刀,把我们刻意掩饰的过往一刀剖开。
我喉咙发紧,正想把话题扯开,病房门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回头——
沈砚白一身西装,肩头淋了雨,像是从某种重要的场合赶来。
那一秒,我心脏猛地撞到胸骨,又重重弹回来。
「小沈?」刘女士先喊出声,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他点头,喊了一句「阿姨」。
沈砚白在医院里待了一下午,直到天黑才起身离开。
走廊灯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说他前些时间有些忙,刚从外地出差回来。
他又说:「这边我都打过招呼了,你别担心。」
我点点头,嗓子发干:「沈砚白,谢谢你。」
他看了我几秒,末了轻轻叹了口气:「还有呢?」
我这才注意到他眼里布满血丝,因为从机场匆匆赶来,西装领口还湿了一片。
那股湿意直接渗进我心脏,烫得喉咙发紧:「你回去好好休息。」
他愣了半秒,嘴角很轻地弯起:「嗯,回去陪着阿姨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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