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逼迫自己来写一些东西的。
圣诞节之前和你讲过,我给某人写了很长一段信,后来全都撕掉了,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长久不写东西,文字散乱,再加以不稳定的情绪就更不知如何飘散,还有一部分则是因为字确实不好看了。所以这也是我在想给你写最后一段东西的时候能想到最舒服的场景就是用枕头垫着腰靠在床头柜上,下半身缩到被子里,然后把电脑安置在双腿上给你打字的原因。情绪或许依旧会飘散,想不清楚的或许依旧想不清楚,但是起码可以不用因为厌恶自己的字迹而停止书写了。但是时而想要下床喝水上厕所还是略烦的。
那就随便写写吧。为了不那么散乱且前后思绪不一,我就看着你写的东西写写我想到的吧,就像上次你消失那样。只不过这次会很久很久吧。
你谈到记忆,我能记得清楚的是你带我去livehouse,在酒吧里你和辉哥站在一起,看着我pogo甩头一脸吃惊的样子;我们出来不知道要去哪里,围着广场走到一半接到电话我们又折返;在辉哥家我满怀好奇地四处张望,看你坐得笔直;在普罗你穿着水手服告诉我你专门做过一张百年孤独中的人物关系图;你来二中找我我不知如何去面对你便匆匆打招呼离开;在U°咖啡我坐着看你画兔子,体会着以为你会和我聊些什么但是并没有的尴尬,后来明月来了打招呼我便离开;在那家我已经忘记名字但是全是猫的酒吧与你和辉哥面对面,右侧隔过楼梯有小哥在玩调音台,回去后你和我讲其实你想坐在我身边……这些画面随时都可以浮现在我的脑海当中,但是“不再具有代表性意义,甚至不再被过去蓬勃感情润色过的有色彩纸包裹”。现在回想起来,这些回忆的性质都和我所做的梦是一样的。没有具体的颜色,没有细节的刻画,关于情绪也只有留存在记忆中不再具有情绪本质的相关名词,能记住的只有印象特别深刻的标志性事件:我不会记得每次见面时你穿的衣服,但是会记得那天的水手服,因为你发短信告诉我你要穿水手服但是找不到(或者忘了戴)领带;我不会记得大部分时间聊了什么但是我记得和你从livehouse里出来时的无知与自卑,因为你曾谈到某个艺术展上某个画作的画法及流派,你曾谈到你学过的跆拳道和剑术,而我却一句话都不知道怎样接。但是回忆的时候并不会带来情绪的波动,因为回忆当中的情绪都只是脱离了其本质的苍白的词汇,一如我对刚刚醒来时对做过的梦的回忆。在梦中,不管是恐惧、快乐还是痛哭,醒来之后都只能留下情感的残留物,比如满背的冷汗或者眼角的泪痕。我曾努力尝试在醒来后第一时间想起来并记录下有趣的梦,总认为那里会有代表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忘记去记录的时候,大多的梦都抓不住了,醒来后现实的自我存在感会很快地覆盖掉这一段短暂保存的内容,连标志性的东西也都会忘记。除非去一遍遍尝试回忆,但是这样久而久之就会怀疑其真实性,不再有存在的证明,那还是否真的存在过?
或许记忆也是一样的,只是可以更加确信地去回忆。我始终相信“记忆是我们存在于世界的意义”,去构成一个人的关键要素,这也是我曾说过想了解你所有过往的缘由。我也会尽量去记住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所发生的所有,所有的颜色味道声音触感情绪,而这些记忆随时间冲刷将变得无意义,留下的唯一则是失去一切后残留的空虚感。
和你在一起的选择大约是因为想要突破过去的世界,高考结束之后在面临很多明确知道应该去做的选择时我都选择了懈怠,觉得这样能体验到更多的和以前不同的东西,但是也还是没有办法能够去继续坚持接受你。最后放弃的那一刻是觉得继续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了,至少自认为坚持了很久了,算得上对得起自己的这段初恋。我将来过得或许也不会有多好,但是是会想要去努力追寻有趣幸福的事情,也不会再在情感里太勉强自己。彻底消失并不会给我带来多少好处,所以一切都还是在你的掌控之中的。
同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