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嫌疑人与谎言
客厅是维多利亚风格的装潢，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却驱不散众人脸上的寒意。陆舟坐在沙发上，目光依次扫过面前的四个人。
管家老陈头发花白，双手交握放在膝上，手指微微颤抖：“昨晚我十点就睡了，睡前检查过门窗，都锁好了。凌晨一点左右，我听到顶楼有响动，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但以为是先生在整理东西，就没在意。”
“你确定是一点左右？”
“确定，因为我当时看了床头的钟。”
厨师张妈眼圈发红，手里紧紧攥着围裙：“我昨晚九点多就回房了，先生不喜欢夜里有人打扰。不过十点半左右，我听到先生在书房打电话，声音很大，像是在跟人吵架，提到了‘合同’和‘背叛’之类的词。”
“能听出对方是谁吗？”
“听不清，先生用的是免提，但声音断断续续的。”
司机小李年轻些，穿着夹克，显得有些局促：“我昨晚没在钟楼，请假回了趟家，今早七点才回来的。我家住在城西，离这儿很远，邻居可以作证。”
最后是沈万山的侄子沈浩，他穿着昂贵的羊绒大衣，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我昨晚是来跟叔叔商量公司的事，他最近身体不好，想把一部分股份转让给我。我们聊得很愉快，九点半我就离开了，当时他还送我到门口。”
“你离开时，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没有，雪下得很大，我直接开车走了。”沈浩顿了顿，“不过我听到书房里的落地钟响了，当时应该是九点半整。”
陆舟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忽然抬头：“林秘书，你说今早透过钥匙孔看到了尸体？”
站在角落的林薇往前一步，她穿着职业套装，妆容精致，但眼底有明显的红血丝：“是的，我早上七点到的，敲门没人应，就透过钥匙孔看了一眼，看到先生趴在桌上，背后有血迹。”
“钥匙孔那么小，你能看清血迹？”
林薇的表情僵了一下：“……当时光线很暗，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不对劲，就报了警。”
陆舟点点头，没再追问：“老陈，你说凌晨一点听到响动，能确定是从顶楼传来的吗？”
“应该是，这栋楼的隔音不太好，楼上的动静很容易听到。”
“那落地钟停在一点十七分，你听到响动后，有没有听到钟声？”
老陈皱起眉头：“没有，一点的时候它敲了一下，之后就没声音了。”
陆舟起身走到窗边，雪花正拍打着玻璃：“昨晚的雪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大概七点左右，一直没停。”赵刚说。
“这么说来，凶手如果是从外面进来的，一定会留下脚印，但现在外面除了沈浩离开时的车辙，什么都没有。”陆舟转过身，“所以，凶手应该就在你们之中。”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张妈下意识地看向老陈，沈浩则冷笑一声：“侦探先生，说话要有证据。我离开时叔叔还好好的，而且那书房是密室，我们怎么可能进去杀人？”
“密室只是表象。”陆舟的目光落在落地钟的照片上，“那座钟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是沈先生祖父传下来的，有一百多年了，他很宝贝，每天都会亲自上弦。”林薇说。
“上弦的钥匙呢？”
老陈指向书桌：“应该就在书桌上，平时都放在那里。”
陆舟想起书桌的样子，上面确实有个小凹槽，像是专门放钥匙的地方，但此刻是空的。“我没在书桌上看到钥匙。”
众人面面相觑，赵刚立刻吩咐警员：“仔细搜查整个房间，特别是落地钟附近。”
陆舟走到沈浩面前：“你说你叔叔要转让股份给你，有书面文件吗？”
“还在拟，本来今天林秘书送的文件里就有初稿。”沈浩的眼神有些闪烁。
“那你们聊的时候，有没有提到什么特别的事？比如他最近在担心什么？”
“他说有个古董钟不见了，是他上个月刚拍回来的，价值不菲。”沈浩说，“他怀疑是家里的人拿的。”
陆舟看向老陈：“有这事？”
老陈点点头：“先生前几天发过脾气，说放在书房保险柜里的‘月光钟’不见了，那钟很小，只有巴掌大，是镀金的。”
“保险柜是打开的吗？”
“是锁着的，但先生说密码只有他自己知道。”
陆舟若有所思地敲着桌面：“林秘书，你今早送的文件里，有股份转让协议？”
“是的。”
“能给我看看吗？”
林薇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陆舟翻开看了几页，忽然注意到最后一页的角落有个淡淡的墨点，形状很不规则。他抬头时，正好看到沈浩的手指在膝盖上快速敲击着，像是在掩饰紧张。
这时，一名警员跑进来：“陆先生，我们在落地钟的底座后面找到了这个！”他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正是给落地钟上弦用的。
陆舟接过钥匙，发现上面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送去化验，看看是不是血迹。”他把钥匙递给警员，“另外，检查一下落地钟内部，特别是齿轮和钟摆的位置。”
沈浩站起身：“如果没别的事，我可以先走了吗？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
“恐怕不行。”陆舟的目光锐利起来，“因为我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