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大街卖葵花籽的摊点,总是有些感慨。
记得,小时侯,只有到每年过年的时候,父亲才去集市上买半斤葵花籽,半斤水果糖,半斤花生,半斤核桃。这便是所有的年货了。
父亲买回来,怕被我们偷吃,总是在我们不在的时候,藏在一个我们够不着的地方,腊月是一个很期待又是一个很诡秘的月份。
那会葵花籽和花生都是生的,大年三十的晚上,母亲才会拿出来炒熟。吃完晚饭,总是很自觉地给母亲抱柴火,较往常任何时候都勤快,但又不好意思催,只能等。夜幕降临了,家家的烟囱冒着青烟,心知肚明地等待是那样诱人,期盼已久的香味从厨房飘出来时,口水早打了百十回圈了。
炒熟就由父亲负责分了。
既想跑出去玩又要等分年货,那个兴奋和煎熬,至今想起都清晰如昨。
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父亲粗糙的双手将年货均匀地分几份,不用称父亲总是分的很匀,这是父亲的爱,爱是平分的,还有什么能不匀呢?
分完,我们总是要数数,看自己有几个花生几个核桃几个糖,甚至连葵花籽也要数数,我很馋,总是觊觎着姐姐们的。
过年总是那样快乐,因为能吃到平时连想不敢想的东西,小孩最喜欢的莫过于吃了吧。特别是农村,贫穷的农村孩子几乎没有零食,只有每次父亲上街会带回几个水果糖,那时候大人哄孩子干活常会说:“你把什么什么干了,我会给你糖吃。”那时候糖是我记得要买着吃的零食。
慢慢我们都长大了,上学,考学。现在走出大山的我,有了工作。今年回家,母亲说她和父亲两个人买了一袋葵花籽、一袋花生,老了没牙嗑了,走时全部给我装上了,我想对母亲说不要,但看到母亲忙碌的身影,有些哽咽,想起小时候父亲分年货的情形。
现在,我们想吃就买,但我还是吃着母亲给我带来的,吃着总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但我们给了父母什么呢?面对一袋葵花籽我在问自己。父母给我们的我们能数得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