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本来约了晓东君暴走,
突然强烈地想念牛没忘,于是拨通电话。
北京与濮阳、网络与手机、时间与空间,
我们彼此手持一部微型卫星信号发射与接收设备,
通过光纤进行一场远古人类难以想象的即时对话。
他在暴走,我能感受到对面时空粗重的喘息声,
那是因急促气流通过狭窄声道产生的剧烈摩擦,
自由控制的气流到达口部腔体后产生共鸣,
使摩擦声得以放大,
再由牙齿开合与舌头操控形成规律的单音字节,
而后由字节组合成我们称之为语言的声响,
最终传递进我的耳膜,
大脑中枢神经随即产生应激反应,
对语言之中的信息、情绪和思想进行甄别吸收,
地球物理时间,刻度显示47分46秒,
狂轰乱炸,这是牛没忘典型的强势语言风格,
根本不容我质疑和反问,但他或许不知道,
我是如此享受这种美妙的声响,
准确意义上讲,是享受这声响之中传递的,
复杂而庞大的信息。
我使用这种形态古怪的文体记录感受,
是在表达一种超然于物质层面的形而上的灵魂穿越。
他一如既往地批判我的儒家保守主义思想,
固执地建议我在大城市购买房产,
在满足物质层面后实现精神层面的自我超越。
他一如既往地批判我对于酒精饮料的感官依赖,
固执地指责我群殴式毫无主题意义的饮酒模式,
以哗众取宠和自取其辱来高度概括我的放纵。
本来理论自信的我,
在牛没忘面前被阉割了物理反抗力,
其实内心在享受,甘之若饴。
我勤于读书却懒于整理,埋头赶路却不抬头看天,
我善于理性思辨却耽于思辨的外延局限,
牛没忘之懂我,远超我的认知与想象,
他就是这样一个大神级的存在。
接下来,与晓东君一个小时的暴走,
我报复性地宣泄体力和语言,直至汗流浃背,
而思路,已然成型。
感谢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