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班后,我独自坐公交车回家,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脑袋呆呆的,楞楞的。
夕阳斜照到华灯初上,桥的这一头到桥的另一头,再美的风景也难掀起心里一丝涟漪。
一天的疲惫袭上心头,猝不及防。我对车厢里,身旁边发生的事情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我是靠车窗坐下,旁边坐了一个年轻人。他把位置让给一个小孩子,我连头都懒得转过去,只靠耳朵听着,很奇怪孩子的妈妈一个劲的让孩子对年轻人说:谢谢叔叔。但是孩子说的什么,我真的没听懂。
我依旧望着窗外,一动不动。眼前划过的一切,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不知道车摇摇晃晃的到了哪个站,坐在我身边的小男孩突然惊呼,用手指着外面不知道什么地方。我转过头看着他。才发现:好干净的一个小男孩,皮肤细腻,眼神中充满着好奇,那是对世界,对生活的好奇。他手里一直在玩着一枚一角的硬币,座位就是他的一方小天地。
他的耳朵上带着什么东西,我从来没见过,所以不知道。我试着和他交流,他指着外面说:“#$%&。“我彻底懵了,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靠着他所指的东西猜测,或许在讲“高楼“。
我听他说话完全吐不清字音,嘴角的口沫,再加上有些凝滞的神情。我一度以为他智力有问题,但是我看着他耳朵上戴的东西,又极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对孩子太过于残忍。
车开到会展中心时,旁边有一个摩天轮,我指指了外面,谁知,他竟然蹦的一下站起来,手指着外面,“呀呀呀”。那种激动,溢于言表。我赶紧抱着他,害怕他把手伸向窗外。那一瞬间,我心里的防线彻底崩溃了。孩子,永远是那么的单纯至真,一路上成长的我们,丢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车过长江大桥,他刚才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平复,又指着另一座江面的桥,嘴里激动的喊着:桥,桥。一向严肃而冷漠的自己,此刻,极尽的是温柔和耐心。我试着教他认识窗外的事物,那是我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感觉,像冬日的阳光,照射进心里的第一抹暖。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女人天生就有一种母性吧。我说一个词,他跟着说一个词,像一个老者在启蒙幼童。他搂着我的脖子,趴在我的身上,小脸和我贴在一起,一点都不觉得陌生和害怕,动作亲昵的别人还以为我们是母子呢!
车连续过了好几站,乘客上上下下,车厢的人少了很多。男孩的妈妈转过身看见了这一幕,连忙抱歉的说:“刘俊曦(备注),赶紧下来,看你都把阿姨的衣服踩脏了。“
我呵呵一笑,说:“没事,小孩子嘛,他挺乖的。他也叫刘俊曦?几岁了?“
“是的,五岁了。孩子听力受损,正在恢复当中,所以现在说话有些不清楚。“
“原来如此!耳朵上戴的应该是助听器。“我心想。不知怎么地,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和他妈妈也聊起来了。我说:“我以前有个学生也叫刘俊曦,看来挺有缘的。“
“你是老师?“
“是的。“
我和他的妈妈简单聊了几句,男孩的小脑袋瓜则靠在我的肩上,安静了好一会。
我不知道他们会在哪一站下车,但相逢既是一种缘分,都说孩子是跌落人间的天使,此时此刻,我信了。
每看见一个新鲜的事物,我都会反复教他说话,就像新生儿最初牙牙学语般。而他,也用他独特的语言传达着对这个世界的解读。
车到站了,小男孩和他妈妈下车了,相互道别,剩下的,便是各自珍重。
热情与冷漠交织,犹如天使与恶魔相遇,不是天使感动了恶魔,就是恶魔堕化了天使。光明是人性所趋,溶于骨血之间。所以,几乎所有的童话故事都告诉我们:最后,天使感化了恶魔。
备注:(我不知道他具体是哪几个字,但是我希望长大的他,犹如初升之日光,照耀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