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皇室的厌女症
1.从出生之时开始,人的价值就因性别而异。
2.在日本,一方面,人们对养育孩子没有信心,男孩教育费用负担沉重,另一方面,对高龄化社会的不安使人们期待女儿将来照顾老人(超过儿媳),这些因素导致孩子从“生产资源”变为“消费资源”,所以日本进入了一个“养女儿更轻松”的时代。
3.在孩子被视为“生产资源”(将来可能收回投资成本并从中获益的手段)的社会里,生男选择还会跋扈横行。
4.男人为自己没生为女人而庆幸,女人为自己生为女人而诅咒。
5.在上升婚中,妻子的出身阶层的劣势与社会性别的劣势相互重合。与侍女结婚,男人终生都能当被侍奉的主人。
6.王权的正统性需要外部,而外部的表象则为女性。皇室的女人们,或者升天上,或者去异乡(伊势),总之都必须被放逐到外部。
7.皇族女性与普通人结婚要脱离皇籍,但皇族男性却不必。
8.日本的国籍法,长久以来都规定:日本男性与外国女性结婚后生下的孩子拥有日本国籍,但日本女性与外国男性之间的孩子却没有。
第七章 春宫画的厌女症
1.“女人寻求关系,男人追求占有。”
2.在以爱为名的男女关系中,其根底里存在着性别的不对称。
3.男人对妻子施暴或逼复婚而杀妻,如果视为出于男人对女人的终极支配的欲望,很容易理解。女人被杀害的可能性最高的,不是来自陌生人,而是丈夫或恋人。
4.靠暴力获取并维持的权力,随着雄性动物的身体能力的降低,终有一天会被夺走。人类社会亦不例外。
5.权力依然是依附于地位的,不是个人属性。
6.经济能力不但比暴力和权力更为安定,还具有广泛的通用性。只要有钱,暴力和权力都能买到。
7.所以,女人屈从男人的暴力,服从男人的地位,“跟着钱来。”
8.学历职业金钱皆无的男人,若想“一举逆转”局面,其手段途径,就是“得到女人喜欢”。
9.身体暴力、权力和财力,都是决定一个男人在男性同性集团中的位置的资源。外貌的价值,表面看来取决于身体的自然条件,其实也是社会性的。
10.正如勒内·吉拉尔在“欲望三角形”论中所言,人们只欲他人所欲之物。外貌,也是他人承认之后才有价值。
11.男人集团围绕社会性资源而展开霸权争斗,女人则是按男人集团中的序列分配给男人的财产和报酬。将男人社会的价值观内化为自己价值观的女人,会主动去适应男人的序列,期待通过男人得到财富的分配。女人“发情”的对象,是男人在男人集团中的位置,而不是个体的男人本身。“发情”的脚本,极具文化性和社会性。
12.对于一个雄性,凌驾于所有社会性资源的价值之上的、体力地位金钱都买不到的、最强有力的资源,就是通过给予快乐而达到的女性支配。
13.无论在社会上处于多么弱势的位置,只要能在性方面支配女人,便可以扭转其他一切负面因素——男人的这种信念十分顽固。
14.男人们愿意相信,男性性器,既是男人的快乐之源,女人的快乐也不可缺之。
15.权力论的要义是,自发的服从才能降低支配成本从而使支配安固稳定。
16.对于男人,消费色情制品是一种仪式,这种仪式的核心,是让他们在被剥夺了一切社会属性之后还能恢复男性性。在这里,男根,占有快乐之源的不可动摇的位置。
17.性,既不是“自然”也不是“本能”,而是文化和历史的产物。
18.色情制品的基本设定是:女人任何时候都处于性交的准备状态,无需花费时间口舌,随招随应;同时,女方还是诱惑者,男人无需对结果负责,即,女人寻求快乐,在对男人的服从中,她得到了回报。没有比这种设定对男人更便利的了。
19.“奉献”一词,含有反向支配之意,即,将女人的快乐完全置于男根的控制之下,让女人主动地服从,并将女人引入不能自控的境地。
20.在这种游戏中,被快乐支配的一方,就是输家。
21.春宫画遵循着色情制品的固定规则,被犯的对象喜欢被犯,这是春宫画的必须条件。
22.男根为快乐的中心是男人的幻想。
23.男人的希望如此的妄想:男根为将女人引入极乐世界的装置,女人必须从男根得到快乐,女人的快乐不应该从男根之外去获取。
24.这与其说是对现实的解剖学意义上的男性性器的执着,不如说是几乎达到恋物癖程度的对象征性男根的崇拜。
25.男根崇拜,女人根本就没与男人共有,尚未从此咒缚中解脱出来的,是男人一方。
26.为什么我对“男人在为女人的快乐而奉献”的说法感到不快?因为这种诡辩以主客颠倒的伪装掩盖了男人通过快感来支配女性的实质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