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一。前两天在家过星期。偶然在卧室中面对镜中的自己,这面镜中光线好,人在里面看的很清。我看到镜中的自己,除了两鬓很多白发,头顶正中间,额头上面,竟然明显一条缝,我用手反复抚摸头发,希望这条缝是光线原因,但是怎么抚摸摆弄头发,还是看清了所谓的缝,是前额中间头发掉了,头发稀少了。我想象自己有一天象一些中老年人那样,头顶中间没头发,只剩下两边和后脑勺了,变成了所谓的地中海。这是多么可怕的场景了。拿出手机不停百度,希望能查到或找到脱发的原因和治疗脱发的医院,广告太多,不知道哪条是真的,最好我无奈地停止搜索,对老婆说,我准备去郑州或南阳医院看看有没有治疗脱发的,再这样下去太可怕了。老婆随意说,你那头发是遗传,随你爹。
听了老婆让人泄气的话,我无力地反驳两声,不再说这件事,但心里很是难受和失落。掉发和脱发,还有白发,反复用直观的视觉效应让我明白,不年轻了,开始变老了。我心里害怕,没好好年轻就老了,很多事没有做就老了,至今一事无成就老了,我还有机会吗?还有机会能做成几件事吗,能实现心中的小小的梦想吗?
昨天在广场转悠,我的眼中不断扫描周边的人们,老人,中年人,年轻人,少年。不断有生龙活虎的年轻人从旁边蹦蹦跳跳,我判断着年龄,90后吧,还是20岁左右。我计算着自己比他和她们大几岁,大十好几岁?大二十岁左右?还是足足是他和她们年龄的一倍?我知道自己比他和她们 大很多,这是怎么都无法改变的事实。看看自己,问问自己,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领和实力?却是更加惭愧和惶惑。
想着自己的颜容,计算着自己的年龄,面对无力改变的现状,我心里莫名的恐惧,恐惧头发还要掉,恐惧一事无成人到中年的自己。
我还有希望吗,还能有光彩的人生吗?
昨天正要从广场回家,接到老家二姐夫的电话,问我知道不知道大姐出事了,听说她跳楼了。我听得一头雾水,心里发颤,赶紧给大姐夫打电话,大姐夫说正在医院检查,人从楼上掉下来了。带着老婆和女儿去了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大姐,闭着眼睛,听到我们的声音睁开后又闭着。医生正和大姐夫说着话,说髋骨碎了,左腿折了,左腿骨还没有穿透什么,要不然当场就没命了,县医院这个手术做不了,得转医院到南阳中心医院。我在旁边听着,听着医生说“差一点,要不然当场就死了”,心里五味杂陈,死,距离自己如此之近,大姐,50多岁了,是什么让她对生活绝望,是什么让她头脑转念爬到楼顶跳楼。还好,差一点啊。
跑出去买了脸盆和毛巾,去拿了药。已经7点多了,女儿在旁边说饿得慌,直拉她妈的手说去吃饭。我给大姐夫说,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走出了医院的楼,剩下大姐夫一个人孤零零在病床前。外甥在北京打工,外甥媳妇在家照看一岁多的孩子,大姐夫的父母都已经去世,兄弟姐妹都在外地工作或打工,谁能帮忙呢?我,明天还要上班,我突然发觉自己是否很自私,难道我不能请假吗?
原计划周日下午去上班,因为这件事,我当晚没有走,心里想,如果晚上发生什么事,也好应急。当晚没有接到电话,周一早上6点起来去上班。
周三,去南阳开会,晚上去医院看大姐。大姐一个人躺着床上,看见我说:咱哥和海生下午走了。我“嗯”了一声,这时大姐夫过来,我问了大姐情况,他让我看了拍的片子,在片子中,清晰地看见这个骨头碎了,那个骨干把盆骨击穿了等等。问啥时候动手术,他说:还得等几天能动手术,医生很忙。我和他说了一会话,就说有同事等着我,转身走了,走的时候,没有和大姐打招呼。
有什么的失望和绝望,让一个人,能怀着决绝的心跳楼。是一时想不开,是一时冲动吗?跳楼,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死亡,有时候会如此之近,距离自己,距离自己的亲人。
我算着自己的年龄,算着大姐的年龄,我,40多死,大姐,50多岁。昨天犹在上初中,姐姐们还在骑着车子给我送粮食,今天,我们都已人到中年和老年。
再次看镜中的自己前额开始稀疏的头发, 想着自己的年龄,想着分散各地的哥姐们,想着面对现实的无力感。恐惧咬噬着自己的心。
过了一晚上,我把恐惧忘了。
人真的容易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