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求求你不要走。”我扯着阿泽袖口的手在瑟瑟发抖着。
阿泽甩开我的手,把行李往车上一扔。正当关上车门之际,我用手挡住了车门,你没留意狠狠关上了门,双手瞬间红肿,鲜血从指缝中流出。他吓到了,跳出车从口袋抽出一包纸巾帮我止血。
“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再一次对啊泽祈求着。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我会为你改掉所有你不喜欢的坏毛病。只要你不要走,只要你留下来。我真的很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早已泣不成声,开始胡言乱语。
“先别说了,我先带你去医院,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二十分钟后我们到了医院,医院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人不多,但每个人都神情紧张,似乎正在上演着生离死别的电影。啊泽知道我很害怕打针,生病发烧都是他拽着我过来打针。但是这一次,我很主动地跟着他走进医院。双手肿得越来越厉害,阿泽帮我挂了急诊。看诊时医生说还好没有伤及骨头,但是这几天都不能碰水了,得好好养着。
回来的路上我们一直很安静,谁都没有主动打破这种安静的局面。车里闷得慌,我想把车窗摇下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阿泽似乎看到了我的手刚要动,开口说道:“你现在不能乱动,尽量要多休息,有什么事就叫我,知道吗?”我点点头,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下。
刚回到家门阿泽就说要好好谈一下。
是的,我们是该好好谈一下了。
我在沙发上发着呆,一声清脆的响声把我拉了回来,是杯子触碰玻璃台的声音。阿泽把杯子放在我面前,说先把药吃了。
还没完全从刚才的悲痛中走出来阿泽就先开口了:“我们谈一谈好吗?”
似乎我毫无选择,只能顺着他的方向走。此刻我们就像战场上的敌人,而阿泽占据了整局的主导位置。
“最近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事改变了我的想法。我一直以为你会支持我为自己的事业打拼,所以我才会把调职的事跟你说。我没想到你的反应会那么大,我们在一起七年,你看着我一步步从一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走到现在的位置,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你是知道的。如果我现在不接受这个调职就意味着我将保留在这个位置三年五年甚至十年。我不想我这么多年的努力付诸流水,你能明白吗?”阿泽一字一句地说着。
“自从你做了现在这份工作后,经常出去应酬吃饭喝酒到半夜,我有说过什么吗?我只能默默地跟在你后面帮你收拾干净。你想靠双手去努力取得自己想要的,你不想让家人看不起你,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当初你离家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我没有权力去阻止你,更不愿意成为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刚才在医院我也想了一下,我确实不应该这么做。你是飞翔的老鹰,注定要去更辽阔的天空。”
“跟我走吧。”
我摇了摇头:“我不会离开的。”
“这几天我都会在这里住着,我跟公司申请下个星期再过去,等你的手恢复一些。”阿泽叹了口气。
2
我没有了刚才的慌张与害怕,此刻的我却意外地平静。
阿泽一直以来都很优秀,也很有梦想与追求。为人谦谦有礼,做事干净利落,所以领导对他很赏识。这次的调职国外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不让他离开,他注定是要闪闪发光的。
看着阿泽在客厅忙前忙后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画面好熟悉。
记得那是一年前的某一天夜里,我发着高烧浑身发抖,意识模糊。阿泽载着我以火箭般的速度到达医院,他以公主抱的姿势一路狂奔到急诊室,以简短精炼的词语阐述着我的病情:高烧不退,42°,伴有呕吐,身体发抖。
他一直呼喊着我的名字,我想回应可无力去回应,意识模糊中只听见医生和护士一直在说先生不要着急先生不要着急。
事后他跟我说从来没有如此担心与害怕失去一个人,他说如果我走了,他也活不下去了。我们是爱人更是亲人,是的,我们走过了七年的风雨。我们也曾怀疑过,也曾迷茫过,最后还是坚定了彼此的心。
3
跟阿泽详聊过后的第二天,阿泽照常去上班,早上会给我做好早餐,中午和晚上会赶回来做饭。阿泽都会按照医生的嘱咐下厨,哪些能吃的,哪些不能吃的,他比我还要清楚。
晚上阿泽要出去应酬,其实都已经习惯了,但心里还是觉得闷得慌。欲出去走走,即使只是刚入秋,但上海已秋风萧瑟,微风呼呼吹起,我拉高了衣领,试图也抵挡内心的恐惧,有那么一刻,我希望我的手永远都不会好起来,这样阿泽便不会离开。阿泽向我表明想法的那天起,我无时无刻都在想,我能等他五年吗?甚至十年?五年或者十年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无从知晓。
思绪不断飞舞着,我走进了我们晚上常来的那家烧烤店,刚进门口老板就说:”哟,今天怎么一个人呢?”
“是啊。”我面露尴尬回应着。
以往,我和阿泽晚上都会来这家烧烤店,并不是因为这家的东西有多好吃,只是因为在这家店里我们经常会看见和听见许多故事,恰巧我们都喜欢故事。
“阿泽,你看那边。”我轻声对坐在旁边的阿泽说。
“嗯。”阿泽附和着,嘴里嚼着大口大口的肉。
“阿泽,我们以后会不会像他们这样啊?”
“一定不会。”
“如果以后我们分手了,你一定......”话还没说话,阿泽就往我嘴里塞了一大块肉,为了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不要一天到晚净瞎想好吗?”
我努力点了点头,继续若有所思地偷看着那对情侣。
正当我回想以前这一幕时,烧烤店老板把一串鸡翅推到我面前:先吃啊,还有,给你照旧了。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起来,把我拉回了现实世界。
“你在哪呢?怎么跑出去了。”电话那头阿泽急促地说道。
正当我想解释之际,他接着说:“你在哪,我过去接你。”
“不要,你喝了酒就不要过来接我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你在哪?”听得出他有点生气。
“烧烤店。”
二十分钟后阿泽出现在我面前,什么也没说,拉着我就往家的方向走。
“我刚才打车过来的,我们先走一会好吗?”
“嗯,好。”不知为何,心里此刻是开心的。
他牵着我的手走过大街小巷,走过雨露风霜,走过坎坎坷坷,走过七年,我实在不愿意分开。
4
一个星期过去了,该走的还是要走,阿泽离开的那一刻,我表面平静无波澜,内心却风起云涌。我好想开口留下他,可心里清楚知道他不可能留下。
上车前的那一刻,我们拥抱了好久,阿泽说:“宝宝,等我回来,回来我们就结婚。”
一瞬间,我以为的无坚不摧的坚强就在此刻全部毁灭。
我哭着说好!
我对未知的世界未知的事情总是无法承诺或约定,这期间的变幻莫测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一开始我拼尽全力要阿泽留下,主要也是担心其中的变卦。
我不知道我和阿泽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不管五年还是十年,只要你回来,只要你还在,我们就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