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所谓理想乡

从家里出来后,阿通漫无目的走着,回到出租屋的地下室中已是临近夜晚,怎么回来的阿通自己也记不太清,只是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去。

  在床上躺着的时候总是比较安心,但在床上躺了很久怎么也没有睡意。

  (要不然...去酒吧看看吧)

  反正也没事干,今后应该怎么办也没想好,阿通决定动身去酒吧。

  酒吧里还是以往的光景,几个熟悉的面孔在吧台有一搭没一搭着聊着天。

  “啊,真是干不下去了”

  正在大声抱怨的是绿里新闻编辑部的主编,叫做古郷沢的中年大叔,工作上只要有苦恼的事情就会到这里来借酒消愁。

  古郷沢“小诺啊,再来一杯干马天尼”

  干马天尼使是一种用金酒做为基酒,搭配干味美思、柠檬片、冰块、橄榄制成的烈性鸡尾酒。

  古郷沢对阿通招手道“阿通你也要注意哦,搞不好明天就不在人世了”

  阿通“啊,是在说睡梦杀人事件吗?”

  古郷沢“啊啊啊,就是那个,我也正苦恼着啊,明明警方那边都无计可施,还叫我调查去,总编那个臭老太婆,更年期跟我又没什么关系,这边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啊喂。”

  “沢先生,说上司的坏话可不好哦”诺埃尔递给古郷沢一杯干马天尼。

  古郷沢接过酒杯“哦~,谢谢啊,话说小诺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只有在这里才能喝到这么纯正的干马天尼,上次出差的时候去的那个叫什么SO什么的酒吧,嗨呀~那个调酒师,连这边看着都要害羞了。”

  诺埃尔掩嘴笑道“就算您这么夸我,也不会有任何奖励哦~”

  古郷沢指着墙面上的电视说“对了,小诺,换到7台,时间差不多了”

  换到7台后,电视里是一名年轻的女性主持人,一脸职业性微笑的主持人讲完固定的内容后开始走向摇奖机。

  古郷沢兴奋起来“哦!开始了开始了”

  “03 19 07 08...”

  工作人员摆弄着摇奖机,随着开奖球一个个滚出洞去,代表的数字被主持人没有感情的声音报了出来。

  古郷沢丢掉手中的几张彩票“切,这不是一个都没中吗。”

  阿通“中了啊...”

  古郷沢“啊?”古郷沢捡起彩票重新确认“瞎说什么啊,不是一个都没中吗”

  阿通买的号码他记得很清楚,毕竟是用自己的生日和克里斯蒂娜的生日选的数字,不可能忘记,如果后面随便选的几个数字也都正确的话...

  酒吧众人都默不作声,纷纷看着阿通有些颤抖的手从口袋中拿出那张粉色的小纸条。

  阿通“没错,中了啊!”

  阿通反复确认了几次,每个数字全都对得上,他又确认了开奖期号,没错,就是这期!

  “借我看看”古郷沢说着不等阿通同意就从他手中抢过彩票。随后一脸不屑扔还给阿通“切,你小子就中三个数,大惊小怪什么啊笨蛋”

  “哈哈哈,什么呀”

  “阿通你太夸张了”

  随着几声嗤笑,周围的客人以为是恶作剧,纷纷从阿通身上收回目光,又重新聊起天来。

  “笨蛋,快把那个藏好啊”古郷沢低头垂腰,用只有阿通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阿通反应过来,连忙把中奖的彩票放进钱包夹好。

  古郷沢“赶着投胎吗,真是的,哪有中彩票还生怕别人不知道的”

  确实,除了几个熟悉的面孔,还有几名散客也在酒吧内消费,如果被其中危险的家伙听到的话,恐怕明天确实会不在人世。

  阿通“是我太大意了,谢谢您,古郷先生”

  古郷沢“没事啦没事,以后记得请我喝酒就成,比起这个,你早点回去,免得夜长梦多”

  阿通“我明白了,以后一定请您喝酒!”

  之后阿通在酒吧呆了一会,随便找了个理由与众人道别,一路上虽然心惊胆战,但没出任何意外,也没有感觉到被人跟踪,安全回到了出租屋内,但阿通总感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只是前天心血来潮买了张彩票,没想到竟然中了头奖,除去税后足足有50万之多。

  有了这些钱,阿通也能追求自己的幸福了,50万足以移民到第二行政区,阿通在电视上看过,那里是中产阶级的人们生活的地方,富足而美丽,听说那里的人出门就有免费的交通工具乘坐,税率也只有20%,最低工资都比这里要高出一倍以上!说起来,仙場久那家伙老家也在第二行政区吧,怪不得这么有钱。

  但是...阿通并不想离开这里,这里有诺埃尔和克里斯蒂娜他们,再说就算搬到那里,没有相识的人,恐怕像那种繁华的都市反而会排斥自己这种乡巴佬,万一找不到工作的话,这些钱恐怕也撑不了太久,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安心。

  那就搬到更好的房子里住,要有独卫和厨房,最好离酒吧卢布朗不要太远,嗯,然后要把以前没做过的事统统做一遍,牛排还有汉堡每天都要吃个够!之后也要好好感谢古郷先生才行,那家伙缠着诺埃儿的样子虽然很讨厌但意外的是个好人。

  想着这些这些钱应该怎么安排,根本无法入睡的阿通,勉强待到了天亮,随便洗漱一番之后动身前往区内的彩票中心。

  经过彩票中心的工作人员一番确认之后,阿通被带到了一间小房子里,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先是向阿通一番道喜,随后进行了一些基本流程之后,被告知2天内,总部会把扣除过税的奖金打到阿通的账户上。

  终于告一段落了。兴奋了一晚上,可惜阿通的身边没有亲近的人可以一起分享喜悦。肾上腺素带来的刺激感消散之后,巨大的喜悦感也随之消失,失落,莫大的空虚填满了内心。

  (克里斯蒂娜,我这样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了吗)

  幸福不是用金钱就可以简单解释的东西,如果能拿这些钱去给克里斯蒂娜还债的话,阿通觉得肯定能比现在更开心才对,可是仙場久已经代替自己还清了债务,克里斯蒂娜已经不需要自己了,阿通才发现,自己是被克里斯蒂娜给抛弃了心里才会如此空虚,原来一直以来支撑阿通的是被人需要的感觉,即使再苦再累内心也是充实的,正因为有人需要自己自己才会为之所动,可是现在谁还会需要自己呢?

  管他呢!如果没有就自己创造一个好了!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一个有钱人了,阿通拿起手机拨通了诺埃儿的电话。

  “喂,阿通先生吗”诺埃儿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阿通“是,是的”

  诺埃儿“有事吗?”

  阿通“没...没事啊”

  (什么都没想好就打过去了,我是笨蛋吗?!)

  阿通心中懊恼无比,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怎么办,要留下奇怪的印象了!

  诺埃儿“那个,我今天正好休息,阿通先生也是吗”

  阿通“是啊,我今天也不用上班”

  诺埃儿“那太好了,我正想出门买点东西,阿通先生要不要陪我一起啊?”

  阿通“诶,那可是求之不得啊!那我在卢布朗那边等你可以吗?”

  诺埃儿“好,我大概30分钟后到,到时见咯”

  阿通“嗯”

  挂断电话后。

  难道说...意外的很成功!?挂断电话后阿通急忙奔往卢布朗,心里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在卢布郎门口阿通见到了等在那里的诺埃儿

  阿通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不,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这是阿通第一次看到诺埃尔没穿工作服的样子,她里面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披着一件咖啡色的毛呢外套,长长的马尾披散在后面,

  诺埃儿“我也是刚到”她递过来一杯热可可“给你”她说道

  阿通接过杯子时,两人的手互相触碰。

  诺埃尔微微笑着,侧过脸去,把散乱在额前的头发挽在耳后,脸色泛着红晕。

  “走吧”她说,牵起阿通的手。

  两人漫步在商业街,虽然第三行政区是俗称为贫民区,但商业街里还是比较整洁,阿通平时倒是很少来这里。但诺埃儿对这里很是熟悉的样子,领着阿通见识了很多有意思的商品,例如根据人的心情变换图案的心情伞,贴在鼻子两侧就能改变嗅觉的鼻贴,放进水里就能溶解,把水变成啤酒的啤酒豆,阿通尝了一口,味道怪怪的,引得诺埃儿哈哈大笑。

  ......

  两人逛街,看电影,吃美食,开心的时间总是过去的很快,此时已是半晚,提议饭后散步的诺埃尔与阿通在公园漫无目的地走着。

  “把手伸出来”诺埃尔转过身对阿通说道。

  不明所以还是把手伸出去后,被诺埃尔塞了一个带有余温触感丝滑的物体。

  诺埃儿“这个,代表着我的心意”

  她握着阿通的手缓缓松开,阿通打开手掌,里面是揉成一团粉色的,三角内裤。

  阿通“这个...难道是?”

  诺埃儿“嗯,刚刚脱下来的”

  诺埃尔突然抱住阿通“其实我从第一眼看到阿通先生起,就一直按耐不住心中的感情,还好阿通先生约我出来,不然这心中的煎熬让我可如何是好。”

  “阿通先生...请,请您给我”诺埃儿一双水润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诺埃儿温软如玉的身体紧贴上来,阿通心中默念,上帝啊,如果这是梦境,请永远别让我醒来,您总是在开玩笑一般,把我的家人轻易地夺走,我忍受了莫大的痛苦,只为了那渺小又触之不及的幸福,可是如今您却又像开玩笑一般把我想要的一切又轻易的给了我,就像是做梦一样。

  阿通“如果是梦的话,作到这里就够了。”

  诺埃儿“阿通先生?”

  诺埃尔羞红的脸看着阿通,可怜动人,可眼前的阿通却没有任何反应。

  “呀”诺埃尔突然被一把推开,跌坐在地上

  诺埃尔一脸疑惑的问道“阿通先生,您干什么?”

  阿通鞠躬道谢道“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位,但谢谢你给我这么美好的回忆”

  诺埃儿“您究竟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啊,阿通先生”

  阿通“我本来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一切只不过是个梦,但我就是不想醒来,现在该是醒过来的时候了,继续沉迷下去的了,就永远也醒不来了。”

  阿通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无论是克里斯蒂娜也好彩票也好诺埃儿也好,一切都太顺利了!那个突然出现,好像救世主的家伙不求回报的把全部的债都还掉哪有这么好的事。再说克里斯蒂娜那家伙以前根本不是这么温顺的性格,突然就说原谅自己怎么想都不可能。

  还有彩票也好,偶尔买的彩票居然中了头奖什么的这几率能有多高?

  现在也是,虽然是我主动邀约,但我可不记得诺埃儿小姐她是这样的女人啊?

  更别说,还有这个...阿通看着自己的右手。

  “不要在意那些有的没得了,阿通先生,不如我们一起来做快乐的事情吧”

  诺埃儿解开了衣服的扣子,内衣不知何时已经脱掉,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她仿佛看出阿通心中所想一般慢慢走近阿通。

  “想必您一直过得都很糟糕,所以才接受不了这么多好事同时发生,您现在一定是被幸福砸晕了头才会这么疑神疑鬼,真是可怜的人,让我好好疼爱你吧~”

  “不是疑神疑鬼!”

  阿通十分坚定,他抬起右手“我这副身体很久没有保养过所以我很清楚,之前我的右手十分的不灵活,连哪个杯子都拿不稳”

  阿通说完用右手做了几个动作“可是从昨天开始就活动自如,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阿通继续说道“你不是诺埃儿,克里斯蒂娜也并非本人,虽然我不太懂,但这里应该是某种能实现我愿望的虚拟世界吧,我的右手也是,每天都担心哪天会突然坏掉就没办法工作了。克里斯蒂娜不再需要我,是因为对我来说她是个包袱,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要逃离她。彩票也是,每个人都会梦想能一夜暴富,我也不例外。而“你”也只是因为我的单相思而对我投怀送抱吧,我明明知道的,对于现实中的诺埃儿来说,我只不过是一个常常光顾卢布郎的顾客,仅此而已,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了。”

  诺埃儿“即使是,那又如何...”

  诺埃儿“您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开心,难道也是欺骗自己吗?”

  阿通留下眼泪“啊...这是我至今为止过得最开心的一天了”

  诺埃儿“您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一直以来为了还清债务,您拼命工作,但光是利息都已经很吃紧了吧”

  阿通“没错,靠我的这点工资,想还清债务恐怕一生都做不到”

  诺埃儿“您的身体,保养费要花好大一笔吧,所以您才从不去做维修,您知道您的身体还能撑多久吗?”

  阿通“是,说实话,能撑到现在我自己也觉得是个奇迹”

  诺埃儿突然提高音量“但是这里不一样!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理想乡!您永远都不需要担心这些,您看”她说完指向旁边的人群。

  面对几乎半祼的诺埃儿,路过的人却视若无睹只管走自己的路。

  诺埃儿“这里再也不会有任何痛苦的事情,这里是比梦境还要完美的理想乡啊!只要您希望,就会有用之不完的金钱,享之不尽的美食,只要您希望,不只是我,全世界都女人都会追求您,只要您希望,您甚至可以统领这个世界,只要您希望...”

  “可是!”阿通大声打断了她。

  “一个人变得幸福太狡猾了!一个人变得这么幸福的话,我就再也不会想回去了...”

  阿通哽咽着“父亲他去世了,克里斯蒂娜她还在等我,在这世上她只有我这一个亲人了,如果连我都要抛弃她,她要怎么办才好啊!被亲人抛弃的痛苦,我比谁都要清楚!”

  眼前的“诺埃儿”微微愣神,然后像是放弃了一般摊开双手“唉...明明其他人就算发现了也会老老实实留下来,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阿通“既然你明白了,那就放我出去吧,只要你放我出去,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伪诺埃儿“好,我可以放你出去,但是你要帮我做3件事!”

  阿通“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伪诺埃儿“嗯...我想想。”

  阿通不安的等待着,他想着,不管眼前的“她”提什么要求,先答应下去,出去再说,可没想想到的是...

  伪诺埃儿“我想没想好,你等我想好吧”

  阿通“啊?那可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想好,你一直没想好,那我岂不是永远出不去吗?”

  伪诺埃儿一脸鄙夷“哈?!谁说要你一直留在这里了?想出去是吧,我数到3就送你出去。”

  阿通“等一下,那我要怎么知道你的要求?”

  伪诺埃儿“等我想好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阿通“再等一下!最近睡梦杀人事件的凶手就是你吧,就这么放我出去你不怕我乱说吗?”

  伪诺埃儿有些不耐烦道“你是我妈吗你!报警也好跟媒体说也罢,能抓到我尾巴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伪诺埃儿“1~”

  阿通“等,等一下”

  伪诺埃儿“3!”

  阿通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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