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琪开车载着老妈回家取化妆品,路上几个红灯闪过后,好巧不巧再一次停在了那家饰品店的门前。看着窗口上“我愿意”显眼地跟他打着招呼,忽地在全车里翻找起来,相册不在啊?难道刚刚真的没有拿?也没记得给人家付钱啊?那估计就是没有拿了。
忽而想起那时好像和一个人撞了一下,而那个人当时感觉很熟悉,但看着那人的装束,觉得自己不应该认识。只是这时故地重游,在想想当时的场面,那个邋遢潦倒的身影渐渐跟自己脑海中的某个人重合。
少琪看着美女一脸懊恼。
“琪仔,怎么了?”
“美女,我那会儿好像看见阿慕了!”
“阿慕?是令狐慕那个孩子吗?”
“当然啦!他回来了?”
“琪仔,你看仔细了吗?”
“没看仔细。但我确信,他一定是阿慕!”
“这孩子,也是个情种。”
“阿慕这小子,回来了,也不找我。我得尽快想办法找到他!不过,我要先找到那个好设计。咦,怎么还是没有呢?”
旁边的琪妈适时地开口问道:“找什么,琪仔?”
“美女,这家有个好东西,跟我看看去!”
说罢,绕了很远的路终于找到一个地方将车停下来。
牵着老妈的手,莫少琪再一次走进这家店里。
店员看见了少琪,想起今早上的事,不禁低头偷偷笑了,“欢迎光临!”
直走到明晃晃的落地窗前,少琪拿起相册看着,对大胆笑着打量他的店员问道:“这相册?”
店员立马拿出一对,少琪看见那个熟悉的粉底相册,立马说道:“我就是要这个!”
“啊,这是一对的,我们不分开卖,您看一下,两个合起来感觉才是一个完美的爱情故事……”
店员刚打算仔细向这位顾客介绍一下这款意义非凡的相册,就听到少琪的声音,“不单卖?看来我是真的没带。”
琪妈看着难得犯糊涂的儿子,心中若有所思,连忙抢话道:“我带啦!小姑娘,包装得漂亮些,我们俩要了。”
女店员蓦然有些诧异,不禁抬头看着这一对貌似姐弟恋的人,还没回过神来,精明的少琪便在琪妈的眼色下立即行动,大大满足了小店员的好奇心,只见他把右胳膊搭在美女的肩上,忽又觉得不够,顺势从颈后绕过,一把搂住了美女的脖子,美女颔首略表欣喜,伸出左手搂住了少琪的腰,少琪酷酷地扬起头,摆了个奇帅无比的姿势,含笑问道:“怎么,难道不像吗?”
店员恍然大悟道:“像!像!真的太像了!你们很配,恰好就是这相册所诠释的最完美的情侣啊!”
美女满意地看着少琪,“琪仔,亲一个!”
许心和路晴相约在周六下午去学校里的西子湖拍摄写真。上午的空闲时间,许心依旧去了公司上班,开会的中间,察觉不会早早结束,便给路晴打了个电话,说会稍晚些回去。
路晴说:“没关系,我在宿舍等着你就好。”
许心说:“也不会太晚的,你和若云先去吃午饭。”
“不要紧,若云今天不在,对了,我还没告诉若云今天下午拍摄,你跟她说了吗?”
“没事,我一会跟他说。”
“可是,若云的车好像停在学校,她家到学校的车不多。”
“她没开车?”
“你在公司吧?”
“对,今天开会,没外出。”
路晴便说:“那你下班顺路把她载回来吧。”
“好的,妈,你看你都说多少遍了,知道今天是我生日,谢谢老妈的祝福!我答应你今天下午过去陪你,就一定会回去的!放心吧!就做我最喜欢吃的蓝莓蛋糕!honey,再见啊!”
挂了电话,姚若云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吊灯发呆,床旁边的窗户正大打开着,室外的晨光明媚非常,照得人的烦恼随着光线里的灰尘一起奔跑。今天是若云的生日,这个时候,却想起了他。
远走他乡,独撑全家,父伤母病,有妹不能言,本该是最风华无忧的年纪,却挑起了一身的重担,每天在学习和工作间游走,忙忙碌碌,却从未见他有过任何抱怨,从来都习以为常的关怀总是让身边的人感动,许心,我从未遇见一个像你这样的人。
“叮铃铃……”
若云被床头的电话声震得回过神来,本想着这清闲的周六又是谁打电话,一看竟然就是刚刚还在想念的许心。这下可来了精神,马上从床上坐起来,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的嘴角早就微微翘了起来。
“喂,许心,在干嘛呢?难得周六有空啊!”
“若云,你不愧是我的知己啊!今天下午有安排吗?”
“嗯……没有啊!你说,什么事儿?”
“那就又要麻烦你这位摄影家啦!”
“呵呵,照相,没问题!”
“哦,对了,下了班我路过你家,顺便就带上你去学校吧!”
“谢啦!省得我等不上车。”
挂了电话,一阵风从窗口吹来,初夏清晨的风中多少带了些青草与泥土混杂的气息,这是若云最喜欢的味道,闻之顿觉心怀舒畅,沁人心脾。窗口下的书桌上有厚厚一叠相片,随之便满屋飞舞起来。这么美好的早晨,这样自然的味道,这阳光这清风这电话都令这心思太愉悦,再看这风中缭乱一番景致,本该觉得更美。却在看到那些照片时,忽有些苦涩的滋味泛上心田,只因那照片中的人,正是刚才想着的人,身边的女子,正是自己的发小,路晴。
这些照片是若云新洗出来的,正打算见了许心若云就给他们。看着相片中两人相偎相依你侬我侬的情景,若云总是在心中纠结难过,“许心,晴晴妈妈是不可能同意你们在一起的。我到底该不该告诉你?”
每每那些难忘的时刻,都有她陪在身边,但,却永远只能作为旁观者,不能多一言。观棋不语真君子,却真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路晴的父母当年甚是恩爱,可惜路晴的父亲英年早逝,母亲独自一人撑起了全家,既将女儿培养成才,又将路晴父亲遗留的产业经营得有声有色,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路晴母亲现在的产业要比自己父亲的都大出许多。即便有如此规模宏大的产业,断也比不上自己唯一的女儿重要。对于路晴的母亲来说,自家的产业留给女儿继承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更重要的是,要给女儿找一个有仰仗的丈夫,绝不能让女儿受一点委屈,凭着自己在商界这许多年的打拼,至今能入眼的真是屈指可数。路晴的母亲自己是一路摸爬滚打苦过来的,自然希望女儿能在自己的庇佑下幸福地成长。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不为生活发愁,各自继承一份家业,两个年轻人恩恩爱爱的过日子,如此甚好,一生何求呢?
一直以来,路晴的母亲都向路晴灌输此类思想,路晴也从来都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她知道母亲的艰难,所以,不希望自己让母亲担忧为难。小时候,母亲不让她跟家境贫寒的孩子交朋友,为此特意将她转到了贵族学校。上中学了,母亲禁止她跟家境一般的男孩玩,本来人际交往广泛的她,忽然变得冷漠,为此她从此被班里的男生戏称为“冰美人”。路晴的圈子渐渐缩小,小到交往的男性朋友都成了妈妈商业伙伴家的孩子,女性朋友也仅仅一个发小若云了。路晴从未为此抱怨过什么,拿若云的话来说,路晴太过懂事了。
当知道路晴爱上许心的时候,若云就开始为二人的将来担忧。
被命运恶作剧的捉弄,若云变作全程纪录他们爱情旅程的摄影师。那时,多么希望自己不是摄影系的高材生啊,可是,有时又想,哪怕是这样陪在他们的身旁,也比不陪的好。
风起风落,照片宛如凋零的落叶铺满了整个卧室。最后一张照片终于从风中玩闹够了,一摇一摆飘到了若云的眼前。若云微微伸出手,看着落到手中的照片,不,确切地说是一张明信片,看着图片上的小城,仿若是遥远的威尼斯小镇,独独一叶舟,舟上一个人,矫情的打着一把伞,有些落魄地斜倚在木板上。眼神中的迷离,令人看来不禁沉醉。
这样子随手一伸,没想到就触到了若云心中的那份牵挂。
“令狐慕,习惯了你信件,我终究还是担心多于牵挂吧。”
自欺欺人也好,若云翻过明信片,看着背面令狐慕潇洒飘逸的字迹。
有平凡的问候“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现在看来,让若云真心温暖。
还有意有所指的调侃:
“这世界上的事,打一开始,便注定了结局。”
若云再一次啼笑皆非。
弯身从地上床上阳台上捡起那一张张照片和明信片,最后仔细地把明信片挑拣出来,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出一个精致而古色古香的木盒子,打开盒子,把明信片放进去,余光中又看到了盒盖下令狐慕深沉的照片,只是一瞬而逝的的思念,不禁令若云回不过神来。
“令狐慕,你该回来了吧?”
许心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小款旅行包,骑着自行车从远处驶来。他有着俊朗而刚毅的外表,因为是刚下班的缘故,此时正穿着一身标准的职业男装,白衬衫深蓝色的西装衬着黑皮鞋,看起来就像一个部门经理,不过许心现在也确实是个经理了。
高考过后,许心就一直在工地上给人家打工。之所以去工地上,一是因为离家不远,可以就近照顾家里人;二是因为刚刚高中毕业,在这山村小县城上,做什么能挣得多一点呢,也就只有卖力气了。农人家的孩子,十七八岁的年纪,从不缺那点力气。他要为自己挣够第一学年的学费和生活费,还要留些贴补家用。工地上的工人属他的年纪最小,却也最勤快,一些个哥哥叔叔伯伯直夸许心能吃苦,懂事,将来必定有出息。面对他们的夸奖,许心也只是一笑而过,每天和身边的人在一起说说笑笑,便也觉得煞是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