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几天过去,邵清雅找到郑奇五,告诉他:“过两天我要回家一趟,几个月没回家了,想儿子。这里的事就暂且交给你管理。至于我在家过多长时间看情况而定,也许是几天,也许一个月两个月。”
郑奇五听后很吃惊,他问邵清雅:“你以前从没有主动提出过回家的事呀?这次怎么了?有什么想法吗?直接告诉我无妨。”
邵清雅回答:“哪有什么想法?只是想孩子了,也有些累了,想回家休息休息,缓一缓劲儿。”
“这都不是回家的正当理由,不说实话不能回家。再说这里的确离不开你。我虽然是老板,可我长时间没有参与此地的工程管理了,好多事情摸不清头绪。你说走就走,那是要耽误大事的。我不同意你走。”
邵清雅说:“那我要坚持走呢?”
“不能走,这里真的离不开你。你与工人、与公司领导,甚至与监理都相处得很好,出了问题你能很好地协调解决。如果你走了工地很可能会出乱子。”
“出乱子的事不可能,因为工地上还有你老板在,不会有大事发生。再说了,你能经常离开工地我咋就不行呢?”
郑奇五听到这里感觉邵清雅话里有话,他进一步追问邵清雅:“你到底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吧,别绕弯子找借口了。”
邵清雅说:“我没绕什么弯子?我就是想孩子想家了。你要认为我说话绕弯子了,那说明你还是明白人。你应该知道,作为一个老板不能全身心地扑在事业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怎么说瞎话就怎么说瞎话,这是很不地道的表现,也是很危险的。什么叫败家?这就是败家。不要感觉自己挣到钱了,腰里硬了,可以去尽情地享乐了。其实你错了,并且大错特错。你还记得有这么一句话吗?叫业精于勤而荒于嬉。你现在对待自己的事业如同儿戏,自己不上心而指望别人,结果不会好的。”
郑奇五听了邵清雅的一番话脸一下红了,他明白邵清雅在表达什么,更明白自己的不当行为已被邵清雅发现,邵清雅开始对自己失去信心。反过来又一想,男人花心又有什么?现在所有的老板不都是这样的吗?有钱了就喜欢找女人,找漂亮小姐,也包括当官的、手中有权的人都是这样,玩女人已经成了有钱人的时尚,用不着大惊小怪。邵清雅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
郑奇五摇摇头对邵清雅笑了笑说:“我知道我有错误,你的担心是对的,我以后会改正的。不过你不要赌气,工程的事你不能撒手不管。我这段时间之所以没靠在工地上,完全是因为有你在这里,你把这里的一切操持地井然有序,根本用不着我参和什么,所以我好像对工地不上心了。”
邵清雅看看郑奇五长叹了一口气说:“哎,这人呢,就是不能让他有好日子过。一旦日子好过了就要不走正道。按说老天就应该让这样的人整天过得紧紧巴巴,钱老是不够用,这样他就会不断努力,行为就不会放纵。”说到这里邵清雅看了看郑奇五,“你既然明白了我的用意,那我就用不着走了。”说完重新戴上安全帽大步走向工地。
郑奇五看着邵清雅远去的背影苦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他心想,邵清雅管的太多,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你只不过是我公司的一名员工,我说不让你干你就不能再干。当然,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情人,那也没有权利约束我。转念又一想,邵清雅毕竟是对自己好,并没有恶意。这样以后自己的行为就不能太放纵,因为有邵清雅在身边时刻盯着,行为必须收敛。如果想不被约束那只有回到内地去,邵清雅不在身边,妻子也不在身边,自己想干嘛没人管。
有句话怎么说来?贪恋女色吸大烟,一旦上瘾就玩完。郑奇五好色上了瘾,他只在新疆工地呆了不到一个月就找了一个借口回到德城电厂。
德城电厂地处山东与河北的交界处,是一个相对比较开放的地方。德城电厂的周边布满了饭店、旅社、宾馆、洗头房、洗脚屋还有大型的洗浴中心,里面的服务小姐一个比一个漂亮,你只要有足够的钱在这里可以尽情放纵。郑奇五来到德城就是想放纵自己。他不打算住工人生活区了,因为住那里行动多有不便,生活区人多嘴杂,行为受监视,他在一家旅馆租了一间客房住下来。此刻的郑奇五已经忘记了开始创业的艰辛和几次事业失败的痛苦,脑子里只想着享乐,危机感这根弦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天郑奇五正在洗脚房享受漂亮小姐的伺候,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那声音很是刺耳,一下惊醒了正昏昏欲睡的郑奇五。郑奇五刚打开手机里面便传来苏贺急促的声音:“姐夫,不好了,工地出事了。一个老头在打扫主厂房垃圾的时候不小心从三楼预留洞里栽了下来,情况很严重。你快过来吧,看看如何处理。”
“人怎么样了?重伤还是死了?”
“很可能死了,正在医院抢救。他的家属已经来到医院,要求一定要见你,让你亲自来处理此事。”
“好,我马上过去。”郑奇五穿好衣服很快开车来到滕城医院。
死者儿子看到了郑奇五一个箭步穿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照脸就是一巴掌,嘴里还骂骂咧咧:“就你这种老板不在工地待着,工人出了人命事故你竟然不在眼前,太不把工人当回事了,算个什么东西?”
郑奇五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摸了摸挨打的脸。苏贺见状赶紧跑过去拉住死者的儿子说:“有话好说,有事咱们好商量。事故已经发生了,你就是把老板打死也挽回不了你父亲的生命。出现人命事故是任何人都不愿看到的现象,尤其是老板,更是害怕看到。有事你说话,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不能打人,打人是不对的。”
死者儿子说:“还能提什么要求?人没了,那就按照国家标准赔偿,数额不得少于六十万。另外还有治疗费、丧葬费等等,加起来一共赔偿不低于七十万。”
苏贺说:“听你这么讲你应该是一位明事理的人,倒是没有过分要求。不过七十万这数目也不小,可以说太多,还要适当减免一部分。依我的意见赔偿六十三万就差不多了。这应该是近年来工地出现人命事故最高的赔偿。”
“不行,七十万一分都不能少。”死者其他家属吵闹着说。
一直站在一旁的医生走过来说:“各位,听我一句劝。这里是医院,不是事故处理中心,希望你们不要在此争吵。事情如何处理最好去政府机关协商解决。”
死者女儿说:“听医生的,咱们私下解决不了就到政府相关部门去,也就是经官处理。”
郑奇五说:“经官就没必要,我干工程多年了,期间也经历了好几起事故了,都是双方协商解决的,这一次也不要闹太大动静。咱们都是穷人,出外打工都不易。人既然跟着我干活出了意外,我郑奇五不会对不起死者及其家属的。你们要求七十万,行,我给。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们今天把人拉走,早成殓早发丧,早让老人入土为安。我随后把钱凑齐一定亲自上门送到你们手里,请你们相信我。”
老人儿子说:“空口无凭,我怎么能相信你呢?如果我们把老人埋葬了你不给钱怎么办?”
苏贺说:“我们老板不是那样的人。你可以到外面打听打听,他做过一件不仁不义的事吗?没有,从来没有,请你们放心。你们怕什么?他的工地还在滕城,电厂更是跑不了。”
“那好,我们就相信你说的,先把老人拉走入殓,让老人入土入土为安。”死者儿子说完家属们便一起走进太平间把死者遗体运走。
一个星期后事故得到圆满处理。就这一场事故郑奇五一共花掉七十多万。电建公司负担二十万,其余五十多万全部由郑奇五支付。就这样滕城工地接近两年的利润全部用光,第一期工程就算白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