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今晚十点左右到家”,王济坐在南下归家的列车上,在电话这头跟老妈汇报着。
“晚上回来想吃什么,我准备准备”,电话里传来老妈高兴的声音,顿了一下,又说道,“一会我去赶集,买支卤鸭……”
“别麻烦了,做一碗酸菜面条就行”,王济低声接过老妈的话,又想了想说,“坐火车时间太长,胃不太舒服,我要喝酸菜面条汤!”
曾经有人问过王济:“这些年,你吃过的最好吃、最难忘的是什么?”
每当王济想到这个问题,就会想到很多吃的,有小时候妈妈常做的酸菜面条,有少年时自己第一次做的西红柿鸡蛋卤面,还有长大后女朋友做的韭菜鸡蛋馅的水饺……
王济觉得这些都特别好吃。但是其中最难忘的,就是妈妈做的酸菜面条。
王济出身于豫南区域的一个农村,村子里家家户户的食物都比较单一,村里人最经常吃的就是酸菜。
每到收获季节,村里人收完白菜,油菜,莴苣菜之后,就会选择棵大、心满、成实、无病害、无腐烂的叶片;经过热水煮烫至表皮发蔫之后,就拿出来挤干,再把他们一颗一颗地压入事先清洗好的大缸内,压紧,压实,直到把大缸填满;接着选择用一块石头洗净后压在大缸的正中间,防止它们随着水漂浮起来;经过煮烫装入大缸内压实的白菜,过2—3天之后自然变蔫下沉,这时缸内装上干净的凉水,将缸装满为止;5天之后,将事先准备好的酸菜浆加到缸内,把缸放在厨房的阴凉处,大约半个月之后,它们就变成了美味的酸菜,可以食用。
幼年时期的王济,最喜欢粘着妈妈,经常做妈妈身后的“小尾巴”,跟着妈妈在菜地里拔菜,在井边洗菜,在灶台烧火……
那时候的王济,认为妈妈的厨艺是世界上最好的。一家人的晚饭,最经常出现的就是酸菜面条。
妈妈会给酸菜加上油、盐、酱、醋,调成美味的凉菜,就着一大锅清水面条;或者是在面条煮到七分熟的时候,放入调好的酸菜,做成酸菜汤面,然后放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一家人幸福地围在一起,吃着晚饭,一边聊着街坊邻里之间的琐事,一边展望着未来的好收成。
晚饭之后,王济总会缠着妈妈,要听睡前童话故事,而妈妈也总能讲出新奇的故事,他感觉当年妈妈讲的故事是最好听的。
也许,对于每一个孩子来说,妈妈讲的故事,就是世界上最动人的乐章。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挫折与磨难。
在王济读初中一年级的时候,爸爸因病离开了人世。
那时候家里本来就不太富裕,再加上这一年多的治疗,不仅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更是让家里负担了很多债务,原本很幸福的家庭,就因为疾病,变成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家里的重担,一下子压到了妈妈的肩上。妈妈不仅得照顾正在读书的王济,还得照顾年迈多病的爷爷。
从那时候起,王济就很少吃到妈妈做的酸菜面条了。
家里的农活太多,就算有几个舅舅帮忙,但是妈妈没有时间再做酸菜了;再加上王济住校,只有周末才回家,平时家里人太少,所以妈妈就更没有心思去准备酸菜。
王济在家里,有很多次,看到妈妈一个人做着繁重的家务,心里总有一些愤恨,他愤恨自己年纪太小,个子太小,力量太小,不能帮助妈妈。
那时候的他,非常想帮家里分担繁重的家务,但是望子成龙的妈妈,总会催促着他去学习,去看书。于是他总会抓紧完成作业之后,就给妈妈打下手,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虽然那些年,王济很少吃到酸菜面条,但是他还算争气。在初三的最后半年,他用尽了自己的全力,从班级的四十多名,上升到中考时的全校第7名,考上了全县最好的高中。
高中一年级时,妈妈给王济找了一个养父。这些年来,王济又逐渐多了一个小妹妹,一个小弟弟。
家里的人气,渐渐地旺了起来,妈妈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多了起来。
后来有一次,王济周末回家,看到妈妈翻出以前做酸菜用的大缸,于是他就帮着妈妈挖菜,摘菜,烧水……
那次,王济帮着妈妈把煮好的酸菜压到大缸里,看着身边刚会走路的小妹妹,他感觉,妈妈的生命又重新活过来了。他又可以吃到妈妈做的酸菜面条了。
这些年,王济读完高中,到外地读大学,然后在外地工作。虽然他吃到了很多所谓的美味,但是他永远忘不了酸菜面条的味道,那里装着妈妈沉甸甸的爱。
晚上十点整,王济拎着手里的行李箱,走在村前的小道上,周围一片漆黑。
独自身处这片黑暗的、未知的世界里,王济一点都不害怕,他的内心充满了期待。因为他的前方,是世界上最爱的妈妈,和世界上最好吃的酸菜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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